“没什么,我只是来看看邓伯。”阿仂微笑道,“看您最近身体好不好,家里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东西……”
邓伯听罢,心中冷笑:平日里几年都不会来看我一次的人,今天倒关心起我来了。
“唉……阿仂啊,你也别伤脑筋了……”邓伯的视线盯着自己牵着的那条小狗,用劝说的语气悠悠言道,“人有哪个是不贪心的?我年轻时也不是一次就选上龙头的……落选的时候,我也想过要搞事,但叔父们跟我说,输,也要输得光彩……这样下次,可能还会有人来选你,到老了,也会有人尊重……再说……你现在还没有输呢;切不可因一时的冲动,就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,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“呵……明白。”阿仂跟在邓伯身旁,配合着对方那摇摇晃晃的缓慢步调,边走边听着,听到这儿,还笑着点了点头。
就在他应完这句话的下一秒,他就突然暴起,劈手夺下邓伯手中的狗绳儿,抡起一脚就把邓伯从河堤上踹了下去。
此时,正值四下无人之时,此地,亦是四下无人之地。
这无疑,不是巧合……
很显然,阿仂早就盯上邓伯了;早在大啲去找邓伯谈话时,阿仂就已在远处监视,待大啲等人离去后,他便悄然尾随出门遛狗的邓伯,待到了这个合适的时间地点,方才现身。
邓伯如果“识抬举”,肯在阿仂的示好下与其合作,在比赛的事情……或者说选龙头的事情上再做斡旋,那阿仂自会放他一条生路,可惜啊,邓伯一开口,就把那种可能性给堵死了。
邓天林聪明一世,到临死前终究还是糊涂了一回——他没有想到,阿仂连他都敢杀。
“呜——呜——”邓伯的狗见主人落下河堤,第一反应是啼了两声。
紧跟着,它就想叫唤。
然而,它还没能叫出来,就被阿仂单手拎起,扭断了脖子,然后跟个垃圾一样,步了其主人的后尘。
…………
当夜,县衙大牢。
某间牢房中,有一个男人在角落里打坐。
刘桦强作为武功高强的通缉要犯、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,在牢里可以享受到两个“特殊待遇”。
其一,是有“单间儿”可以住。
其二,就是得常年戴着手铐脚镣。
当然,这两件事,都不妨碍他运气练功。
看到这儿或许有人要问了,一个将死之人,还练什么功啊?
害,他这不还没死吗?
那年头,是秋后问斩,而现在才春天,理论上他还能苟半年呢。
万一这半年里皇上家里出了点什么红白喜寿事,一时兴起,来个大赦天下,他不就挺过来了吗?
再退一步讲,即便没有大赦天下这种小概率事件发生,他把武功练练好,对越狱也是有帮助的嘛。
而说起这越狱呢……
嗒——嗒——
子时前后,牢房外漆黑的走廊中,忽有脚步声响起。
这大牢的深处,晚上自是不点灯的,只有牢房出口处负责守夜的衙役那儿会留个亮儿。
所以夜里进牢房来办事的人,手里通常得提个灯笼、或者问门房借一盏油灯。
然,此刻这脚步声的主人,没带那些。
“找我有事吗?”当那人在刘桦强的牢房外停下时,刘桦强如是问道。
牢房外的人没有回答他,只是默默地将一件东西从栅栏的缝隙中扔进了牢房里。
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,刘桦强也能知道,对方扔的,是一串钥匙——牢房守卫身上的钥匙。
按说作为阶下囚的刘桦强此时应该迫不及待地朝那钥匙扑过去才对,可他并没有……
“你当我是什么人?这种当我会上吗?”刘桦强只是冷冷地说道。
他之所以没动,是因为他怀疑对方正在给他设局:只要他拿了钥匙,解开枷锁,走出牢房,黑暗中马上就会有无数把利刃朝他袭来,然后第二天就会有人指着他和一名衙役的尸体,给来调查的人讲一个关于“犯人买通看守试图越狱,在逃跑过程中被发现并被格杀”的故事。
“哼……”牢房外的人没有接话,只是冷哼了一声。
这声音,很陌生。
刘桦强听不出这是谁,至少仅仅听这声冷哼判断不出。
而那人哼完之后,便转身离去。
那之后,刘桦强坐在黑暗中犹豫了许久,终究……还是朝那串钥匙伸出了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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