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……”
“本王没能给他们带来荣耀,没能让他们的家人摆脱蛮祸,却……却让他们将一腔的热血永远的撒在了这西凉大漠的土地之上……”
李河图声音悲怆,老泪纵横,说到了最后竟掩面啼哭了起来。
“他……他们曾经都是多么好的少年儿郎啊……”
这位镇西大国柱一生流血不流泪,却这几日,势要把一生埋藏的男儿泪彻彻底底的流干。
身侧的恭尚也哭了。
他也老了。
他十来岁跟着镇西王出长安,入西凉,一守边关就是四十余载,一头青丝成白发,昔日少年满身伤!
那天山之上的十里孤坟,可都是他亲自主持埋葬的,虽然没有立碑,可恭尚却能一一叫出他们的姓名。
他们……
都曾是多么好的少年儿郎啊!
“王爷,恭尚……此生无悔入西凉!!”
突兀之间,恭尚咬着牙,喉腔震颤的吼了这么一句。
身后数百西凉老兵,齐齐跪地,悲泣雄吼:
“王爷,我等此生无悔入西凉!!”
跪在最前方的李河图身躯背影伟岸,此时却颤抖的厉害,悲泣之间,他颤声道:
“本王……亦无悔!”
李不悔早已泪流满面了。
她的名字,叫不悔。
她从小就在西凉大营长大,西凉军十副将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战场人雄,却心甘情愿被她一个小丫头各种敲打欺凌。
曾经前一秒像个老小孩一样的拉着镇西王告状,下一秒听闻郡主受欺负,各个瞬间变脸杀气通天,说谁要是敢欺负西凉明珠,他们几个老家伙直接带兵过去刨祖坟!
可如今……
那十位看着李不悔长大的草莽叔叔,已经有七位埋入了这天山十里忠坟!
一身红甲的李不悔,就那么突兀之间,哭成了泪人。
西凉很苦。
黄沙大漠,北风如刀,关外蛮族茹毛饮血。
但……
每一位来到西凉的儿郎却极少有后悔的。
哪怕是战死了西凉,他们也也要埋骨天山,忠魂世代守护着西凉!
“不悔。”
李河图突然唤了一身。
哭成泪人的李不悔微微一怔,应了一声:
“父王。”
“答应为父,等为父作古之后,一定要把为父的尸骨葬入这天山之中,为父……要陪着这些西凉忠魂!”李河图道。
“嗯。”李不悔点头。
翌日。
天未破晓。
但镇西王府之前却早就聚集了数万的西凉父老,他们要送镇西王回长安。
纵有千般不舍,纵有万分感激,他们依旧是希望老王爷回到了长安之后,好好的颐养天年!
王府大门打开,恭尚和一众少年出长安白发归国都的白发亲卫们将行李装好,等着老王爷的出门。
李不悔卸下了红甲,换上了红妆,搀着披上蟒袍的李河图走出了镇西王府。
十万西凉父老,送出三十里之外。
李河图上了马车之后,终究是没有掀开门帘一次。
他十三岁入西凉,五十三岁带着一头白发一身战伤回长安,戎马整整四十一年,以国柱之威守大汉西门,不失一寸国土!
上对得起两代汉室君王,中对得起凉州数十万父老,唯独……愧对那地底之下的数十万西凉忠魂!
车辇滚滚。
北风疾呼。
……
……
此时!
西凉正北,大漠核心。
<b/> 龙城山,单于庭。
十万披发左衽的匈奴骑兵在雪地之中疾驰奔踏,卷起一地的风雪,铺天盖地而来!
为首乃是一位身材极为魁梧、披着匈奴王主战袍的枭冷猛人。
此人,正是匈奴国四大勇将之中叱咤漠北近百万疆土的四王之首,匈奴大贤王,拓跋破虏!
十万大贤王部的匈奴兵灌入单于庭之内,各个脸色惨白如纸,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!
曾经象征着大漠草原之上最至高无上威权的单于庭,此刻竟然宛若一座死城!
白雪覆盖着数十万的尸首,半无一点活人的踪迹。
而单于庭帝宫之上,一座由数万匈奴人尸骨堆砌而成的尸山,高大数十丈,醒目无比,骇世惊人!
其巍峨之势,完全盖过了国庭帝宫!
而这尸山之巅,立着一根参天大柱,柱顶之上立有一碑,上书一字,苍劲无比大气磅礴,正是大汉的国号:
“汉!”
“到……到底发生了什么!!”
大贤王拓跋破虏猩红着双眼,死死盯着那象征着匈奴国奇耻大辱的尸山和汉株,厉声嘶吼道。
麾下十万匈奴兵,各个胆寒心惊,连灵魂都在颤栗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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