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通判依旧在掌控局面,还是折可适派来的人已经接管军寨?
很快的,箭楼上登临一人竟是曲隽。
曲隽道:“大郎何来缓也?”
“才得知消息,局势如何?”李寇先问道。
曲隽道:“民心已稳定,六班人马都到了。”
这是在提醒李寇,流民已经稳定了但通判的人也到了。
众所周知折可适早把知州衙下人手都拨给了通判。
楼门吱呀呀打开,李寇打马如城时,大枪在看着很厚实的门上点了一下。
果然!
偷工减料什么时候都有,那门看着厚实里头都是空的。
还有进门后的大路,路只是把土铲掉上头稍微压平整些。
倒是野猪沟内布局很不错,沿着山沟两侧已落成许多的人家。
沿着山路到山顶还有望楼木寨,影影绰绰有人在上头值守。
曲隽下平地提醒:“哥哥要带人往南打,今日可在这里捉到不少吐蕃奸细,大郎须仔细中了他们的套子。”
“曲兄也仔细,野猪沟军寨,乃吐蕃打秋风的轻骑痛恨的目标,且必有西夏轻骑,莫中了埋伏,一旦有怀疑,当立即归来,这里的案子没什么好探查的,官逼民反,民也有贼心,各打五十大板的事情,唯独要谨慎贼军设伏,若兵败恐怕打不得一场翻身之仗。”李寇道。
曲隽吃惊道:“大郎何故各打五十大板?”
“文官,是赶不走的,若真给他们置之于死地,中枢必出手,拉偏架可是那些文臣的拿手好戏哦。”李寇提醒道。
曲隽恍然大悟,难怪他带兵南下时折可适叮嘱他万不可插手破案事。
“有大郎,弟兄们出门远征也安心了。”曲隽赞叹道。
李寇提大枪直奔山沟里,他对把校场设立在山沟里的做法极其的不解。
哪个半脑子干的?
“报知寨,是通判办的。”曲隽派来的小校低声骂,“咱们只是不明白,倘若校场在山谷,人家自山头上一把火下来,岂不全都玩完?这厮们心肠歹毒,分明要害咱们西军。”
“不可胡乱说。”李寇温和道,“你且只管把他们当成半脑子,便可。”
小校失笑道:“还是咱们西军兄弟懂咱们自己人。”
“他们可不是不通军事,这是处处防着咱们。”李寇道,“校场在山谷,山头上只要一两个人看着,咱们每日里干什么,他们可都一清二楚。”
这话一说小校脸色倏然变了。
“直娘贼,读书的……”他瞧一眼李大,“寨主与他们不同,那些读书的,书都读进狗脑子了。嘿,这些腌臜货,恨起来,真比西贼还可恨,都是爹娘生养,咱们凭什么比他们低一头,把咱们当牛羊对待?”
李寇面色不改心下既悲哀又窃喜。
悲哀的是,宋太祖定下的弱武强文之策百年竟不改。
至于窃喜嘛,那自然是一点私心。
须先有他们的怒,而后才能教育之。
李寇道:“不可乱说话,人在屋檐下,折公也低头,何况是我等。他们有他们的龌龊,我们自行自己的光明。且不可为折公增添负担——前面走,先去见那些流民,这里定有渠帅,他们只怕尚未定下心神。”
至于那帮官员,还是先晾他们一会儿再说吧。
小校沿山路引着李寇,很快到达半山腰山谷中开拓出的校场。
占地不过两三亩,完全是流民凭双手开辟出来。
李寇往边上一看,已有几座坟茔。
难怪流民反。
李寇便是有成大事之心,心中也不忍叹息一声。
大部分流民所需只一日温饱耳,何必逼人至此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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