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政想了想,换一个方向与搭档沟通。
“在老李属意集中扩张之前,我思考过一个问题,哪怕最坏的情况出现,有非瘟病毒突破嘉谷养猪场的防线,那又怎样?”
那又怎样?王昱业露出了思考的模样。
首先嘉谷的声誉会受到一定影响,舆论上会吃不小的亏。
他不自觉的撇撇嘴,站在神坛上就是这样,所有人都针对你嘛,只要有一丝瑕疵出现,就会被置于放大镜下声讨。
但那又怎样!
如果嘉谷系产品是靠营销生存,离开“嘉谷”这个品牌后消费者根本分不出差别,声誉受损他可能会慌得一批;但嘉谷系产品并不是这样,恰恰相反,市面上同类产品很多,但嘉谷系产品特质鲜明,如鹤立鸡群,消费者清晰地知道其好在哪。
时间会抹去很多东西,包括一时的坏名声。只要嘉谷系产品继续保持“不一般”,“嘉谷”这个品牌就能拭去一切灰尘。
那么,政府方面的扶持呢?
嗯,政府方面的审验肯定会更加严格,嘉谷农牧谈好的一些项目可能会有波折,但,那又怎样!
政府会因此放弃对嘉谷农牧做大做强的扶持?
如果只是嘉谷农牧本身,还真的不好说。毕竟,会养猪的不止嘉谷农牧一家,多一个不多,少一个不少。
但如果作为嘉谷体系的一份子,扶持嘉谷农牧做大的意义就是战略性的了。
自从养猪规模化开始,玉米-豆粕型日粮就成为主流。当中国的养猪原料开始依赖进口,并且让污染在中国的土地持续,而且还是免税的……哪个有发展眼光的政府愿意看到?
“推动饲用日粮结构的多元化,契合地方农业资源开发,带动养猪模式向新型环保、健康、生态方向发展”,说起来简单,做起来嘛,嗯……
举个简单例子,限养禁养最关注的环保问题:甭管环保如何实现零排放、达标排放等宏伟目标,如何规划禁养区,猪粪尿处理的最佳方式始终是还田利用。
问题是,谁有嘉谷体系那么大规模的耕地转化消纳所有的养殖废弃物?如果不能有效还田,哪怕是处理成有机肥,还是会污染环境的。
回过头来再看,嘉谷体系当初有些“不合时宜”的投资,现在全都变成了优势——谁又能想得到,嘉谷农业在西北地区干旱区种的牧草,也能转化成东南地区人民吃的猪肉,还直接节约了对粮食的消耗,减轻粮食进口压力;而动物蛋白转化剩下的废弃物,又反过来增加我们耕地的有机质?
在国内动物蛋白转化生产系统里面,嘉谷农牧是唯一的,是难以被取代的。
齐政起身给老王的茶杯里续了些茶水,目光如同实质般坚定:“站在我们的高度,必须学会抓大放小。在国内的农业领域,我们是优等生,可以说,就算摔了一两个跟头,我们依然是优等生,甚至是唯一的优等生。”
“回到嘉谷农牧的激进扩张,平时要想有这么大的动作,不付出巨大的代价根本没可能,甚至付出巨大的代价还是没可能,只有在这种罕见疫情危机中才有机会实施。所以,我对老李说,要么不下手,要么就是下死手。不要怕潜在的疫情风险,哪怕是最坏的情况出现,我们也有足够的底气做调整。”
王昱业抿了一口茶,不得不承认,在冲劲上,他终究不如年轻人。
齐政却倏忽一笑,又道:“不过嘛,给老李他们绷紧一下神经还是有必要的。所以我让战略部在风险评估过程中,按照风险最大化的原则进行评估,嗯,1%的感染几率,应该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了。”
老王呆滞了一下,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:“你这……真的是不嫌事大啊。”
齐政哈哈一笑,然后道:“没办法,像你老王这样,能在高歌猛进中保持危机感的人实在不多。集团内就不说了,现在外面多少人看到嘉谷农牧的激进扩张,疯了一样想要跟风,要是因为这造成非瘟更严重的蔓延,那才是造孽了。”
念头通达后的王昱业呵的一声:“嘉谷农牧有这么大的牌面,这么激进都吓到我了。其他人有多少牌面?他们想激进,政府首先就不允许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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