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候,轰鸣的马达声响起。
那群油老虎踩足了油门,发出来的声音如同野兽。
豪车入场了!
二十多辆,嚣张无比的开进了酒吧门前的停车场。
大学里有公子哥。
公子哥为了泡妞,来酒吧开着豪车,不是没有。
但是,苏荷酒吧经营四年,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阵仗。
从卡座这里,透过落地窗望向那些豪车。
法拉利超跑,保时捷超跑,宝马,奔驰超跑,路虎越野,悍马,玛莎拉蒂……
一群十四五岁,最大也不过十六七岁,满脸稚嫩的孩子们喧嚣着,吵闹着,迈着“六亲不认”的步伐,走进了酒吧。
为首的正是侯明昊。
侯明昊来到路远跟前,微微点头,喊了声:“远哥好。”
那群孩子大多数不认识路远,但全都是侯明昊和杨浩然喊来的死党,面子肯定给。
一个个有样学样,齐刷刷的点头喊道:“远哥好!”
还别说,挺有气势。
最起码震的陈炳坤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。
这种时候了,还能坐得住,才是人才。
三十来个孩子。
陈炳坤认识的不多,只有六七个。
但这已经足够了。
圈子这东西,是个很玄幻,同时又是很现实的存在。
说玄幻是没有固定的概念。
因为同样喜欢爬山,大歌星可能跟山里娃成为朋友。
说现实是因为百万富翁,你削尖了脑袋,跪下喊爷爷,也没办法让亿万富豪拿你当兄弟。
这三十来个孩子所在的那个圈子,是赵晓亮做梦都挤不进去的。
别说一次来三十多个,一个杨浩然,已经足足把他吃的死死的。
他爸是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!
高层中的高层!
人人见了要喊陈总。
可陈炳坤清楚,那硕大的商业帝国姓杨!说直接点,他爸就是条狗,而杨浩然,是皇太子。
陈炳坤知道今天玩大了!
说句不怕丢人的话,他现在吓得腿软。
他可怜兮兮的望着路远,心里咒骂:“草拟大爷的,你丫早说你认识杨浩然啊。”
路远这个穿着穷酸的穷小子怎么能让这帮人喊远哥的,已经不重要了。
重要的是今天这件事怎么收场。
侯明昊看了看路远头发上滴的酒水,脸色阴沉,拿起桌子上的一盒抽纸,递给路远:“谁泼的?”
杨浩然早就看陈炳坤不爽,冲上去就是一耳光:“草拟吗,耗子问谁泼的,你特么耳朵聋了吗?”
陈炳坤面如猪肝,果然欺软怕硬,没敢说。
黑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,也是个有眼色的人,示意两个兄弟别轻举妄动。
只要别惹上他,他都可以坐下看戏。
还真就有人敢惹他。
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熊孩子。
看穿着,也就一般般吧。
戴着个厚厚的近视镜,瘦嘎嘎的。
这熊孩子上来就在他后脑勺上给了一巴掌:“你麻痹的,看你不爽,问你们话呢,你还喝酒?装你麻痹啊!”
黑子黑了脸。
钱和权是兄弟,人生就是金字塔,到了顶上,看起来不相干的人,总有办法称兄道弟。
这帮熊孩子不简单。
不能轻易招惹。
这些道理黑子都懂。
可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,最少有五十个客人看着。
这些客人都是附近的,大多还是学生。
他黑子在附近混生活,今天如果被一个十三四岁的熊孩子抽了耳光,还赔着笑脸,以后卷铺盖回老家喂猪算了。
脸面必须要。
别管色厉内荏也好,别管打肿脸装胖子也好,反正这档口要先硬气一下。
回头没人的时候赔笑请吃饭也无所谓。
黑子沉着脸:“你再动我一下试试?”
啪!
刚才打的是后脑勺,这次直接抽耳光。
熊孩子眨巴着眼睛,一脸无辜的看着他,还补了句:“咋滴?”
众人哄堂大笑。
黑子拍案而起,拎起酒瓶子,凶巴巴的瞪着熊孩子。
没人害怕。
甚至还有不少人起哄:“哈哈哈……牛牛,你要挨揍了。”
“哎呦,眼瞅着牛牛挨揍,为毛我这么期待呢?”
“牛牛,我看你也不爽。哈哈哈……大个子,赶紧的,在他脑门上干一酒瓶子。”
牛牛撇嘴:“就他?给他个胆子。”
这货是真嚣张。
黑子两米出头,膀大腰圆。
牛牛一米五多点,矮半截。
不过没关系,跳起来,啪,又给了黑子一耳光。
然后仰着头,一点不怂,就那么无辜的望着黑子。
黑子准备动手了。
门外却跑来一个小弟,飞奔冲过去,赶紧拉住他,凑到耳边紧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,道:“黑哥,外面有辆车,车牌……车牌……有点特殊,车牌号XXXXX。他姓牛!”
黑子倒抽一口冷气。
我去特么的!
还好没动手啊。
这一瓶子要是砸下去,跑到天涯海角都不成,铁定跨省牢底坐穿。
很滑稽的一幕出现了。
黑子临场应变能力让人称赞。
咣当!
一瓶子干在自己脑袋上。
瓶子粉碎。
黑子嘿嘿笑了起来:“哪用牛少亲自动手,你想揍我,我自己来。”
血顺着脑瓜子流的满脸都是,黑子笑的越加谄媚。
站不直了,弯着腰,比牛牛都矮一些。
牛牛:“少废话,谁特么泼的远哥?”
黑子当场就把陈炳坤卖了:“陈炳坤泼的!他还在酒里吐痰,就远哥跟前那杯。逼着远哥喝。他说今晚上要把远哥打的他妈都认不出来……”
牛牛望向侯明昊。
杨浩然也望向侯明昊。
侯明昊望向路远。
路远一脸平静,没吭声。
或许有些不适应这种场合,但态度已经说明一切。
侯明昊比想象中的聪明:“我带远哥去换身衣服。大伙儿给陈炳坤涨涨记性。杨浩然,你最近不是有点上火吗?给陈炳坤倒杯啤酒……”
这里的啤酒,很明显不是正常啤酒。
侯明昊和路远出了酒吧。
杨浩然兴高采烈的拿了一个空杯子去了卫生间。
有几个熊孩子喊着算我一个算我一个,紧随其后。
牛牛冲着黑子喊道:“看好他,别让他跑了。”
然后也拿一个空杯子一路小跑去了卫生间。
五大杯“啤酒”摆在了陈炳坤跟前。
或淡黄,或清亮。
杨浩然果然上火了,黄的出奇。
陈炳坤满脸惊恐,苦苦哀求。
杨浩然冲着黑子喊道:“大个子,给我打!打不到他妈不认识他,我让你妈认不出你信不信?”
黑子废话不说,跟兄弟们一使眼色,直接动手。
路远不知道后续酒吧里发生了什么事。
什么都无所谓。
他又不是辱他骂他,忍着受着的圣人。
毫无悬念,陈炳坤会很不舒服。
陈炳坤不舒服了,他就特别舒服。
和侯明昊分开,回到唐诗家,洗了个澡,换了身衣服。
该干嘛干嘛。
十一点半,唐诗和辰溪从图书馆回来,俩人看妖怪一样看着路远。
唐诗瞪着一双美目,不可思议的问:“路远,是你吗?”
路远:“什么鬼?咱俩好歹也那么久的朋友了。难不成你眼瞎了?”
唐诗:“滚蛋!我是问这个照片,是你吗?”
她打开手机,界面是省大校园网论坛。
有一个帖子。
苏荷酒吧里。
路远衣着寒酸,淡定的站着,露出一张背影。
对面,二三十个穿戴金贵富气的公子哥大小姐,躬身喊远哥。
路远:“谁拍的?拍照技术不怎么样。”
唐诗:“真是你?!”
路远看着那帖子。
才刚过一会儿,竟然有一百多条回复。
他不在省大,省大这会儿却全是他的传说。
帖子标题:“我叫陈炳坤,我忏悔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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