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治皇帝笑吟吟的亲手接过,看着怀里浑身皮肤皱起来的孩子,一副安静恬然的模样,一时之间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,带着满满的宠溺之情。
张皇后已是喜不自胜,家中多了一个新的成员,足以让这皇家夫妇二人,多了几分喜色,连这宫中,仿佛也都添了几分春色。
张皇后道:“天赐,天赐……陛下,你看看,这名儿多好啊,瞧瞧他老神在在的模样,将来,一定出将入相,会有大出息。”
弘治皇帝微笑,将孩子抱得更紧一些,情感也不禁泛滥:“朕的外孙,怎么会没有出息呢。他想没出息,才真的难呢。”
张皇后笑着说是。
………………
朱厚照对朱载墨很是不满意。
在他看来,朱载墨从前虽也学了骑射。
却过于‘学院派’。
朱厚照对于‘学院派’鄙视不已。
于是,将这些怒火,统统发泄在了朱载墨的身上。
“狗崽子,这样能打仗吗?有板有眼,有个屁用,得用野路子,看着你爹。”
朱厚照纵身,翻身上马,溜达了一圈,看着一脸木讷无语的朱载墨,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便滔滔不绝的数落道。
“看清楚了没有,好好学着吧,真是可悲啊,我这样聪明的人,生了你这么个蠢物,真想抽死你,这么大的人,这世上的事,不能什么都凭着章程来,若是章程有用,还需人做什么?规矩是用来破坏的,就好似搞研究一般,需得怀疑一切,别人教授你的东西,你听了去,从此深信不疑,自此奉若圭臬,于是萧规曹随,最终……只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书呆子。你要随时保持着怀疑之心,不要轻信别人说了什么,这骑马,织毛衣,研究,未来要治国平天下,都是一样的道理,你皇爷爷,从前就是别人说什么,他便觉得很有道理,如何了?还不是天下一塌糊涂,没有新学,他不过是个墨守成规的平庸皇帝。”
朱载墨很是委屈,垂着头,瘪嘴,却不服气,抬眸张开反驳。
“父亲,我觉得……”
可话还没说出口,朱厚照便冷冷打断他。
“你不需要觉得了,听就是了,我脾气很不好,老方说的好啊,棍棒底下出孝子,你可别惹我。别以为,自己学了点骑射,就了不起了,翅膀长硬了,尾巴翘起来了,你上马,与我厮杀,我一只手,便将你打翻下来。”
“儿子不敢。”
朱厚照一声叹息:“天哪……怎么生出这么个没出息的家伙,自己的爹都不敢打,还算人嘛?一辈子也只能靠着祖宗的恩荫,吃老本了。但凡有出息的儿子,都对自己的爹抱有怀疑之心,汉武帝就对文景皇帝的施政方法有怀疑,因而独尊儒术,而否认黄老。唐太宗杀兄弟,玄武门夺位,开拓进取,方才有大唐的拓地万里,你不能什么事都不敢,你心里得想着,这狗爹,凭啥就什么都是对的,若是让我来,我如何才能做的比他更好,而不是今日不敢,明日不敢,列祖列宗,就什么都是对的吗?文皇帝,不还忤逆太祖高皇帝,夺位靖难。男儿当有霸气,不要恐惧权威,别以为谁活的长,便什么都是对的,须知这世上,活得长的人,虽有极少数,历练了一些本事,可绝大多数人,虽是活得长,可都活在狗身上啦,你听他的,只会误了自己。”
朱载墨扑哧扑哧的喘气:“爹,那我上马啦。”
“来吧,来吧,取木刀来,为父一只手打你。”
…………
方继藩陪着月子里的朱秀荣,心里生出幸福感。
他不是个有什么宏图大业的人,虽然心系百姓,想给这个世界带来一点什么,让这天下的人,过的好一些。可他更喜欢,关起门来,陪着自己的小孩子,当然,前提是……得有钱。
陪着朱秀荣,说了许多的话,外头王金元跌跌撞撞的来:“不好啦,不好啦。”
朱秀荣皱眉。
方继藩气咻咻的起身,出了房,便见王金元跌跌撞撞的在外头,方继藩抬腿便给他一脚:“狗东西,号丧吗?不打死你,我方字倒过来写。”
王金元皮糙肉厚,居然一脚踹下,没啥反应,扑腾的在地上,叫道:“太子殿下受伤了,受伤了。”
方继藩吓了一跳,整个人都惊住了,连连追问道:“受了什么伤,出了啥事?怎么回事?”
王金元道:“他执意要上马,和皇孙骑斗,说是要用一只手,后来犹嫌不足,觉得不痛快,要人绑着自己的手,和皇孙骑战,皇孙不肯,被太子殿下骂的狗血淋头,于是皇孙便只好满足他的要求了,结果……结果……两骑相撞,太子殿下反剪着手,被撞飞了,摔下马来,飞出了几丈远,骨头折了。”
方继藩:“……”
虽然任何事,发生在太子身上,方继藩都是不觉得奇怪的。
可是……听了王金元的交代,方继藩还是啧啧称奇,厉害了,我的太子殿下,原来还可以这样作死的啊。
方继藩面色古怪,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。
老半天,他才憋红了脸,忍住了笑,发出了感慨:“殿下恃强而不凌弱,威武!”
…………
第一章送到,好惨,别人在外面玩,老虎躲在房间里码字,大家都不疼惜一下,给点月票什么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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