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方继藩的话,刘嬷嬷的脸色已是骤变!
她定睛一看,这褙子果然有些眼熟,尤其是那绳带处,一个金鱼袋的吊坠悬着,那金鱼袋上铭刻的……竟是尨纹!
刘嬷嬷骤然觉得自的己呼吸一下子停了,她既不可置信,又做贼心虚一般的神情。
方继藩则是厉声道:“刘嬷嬷,你好大的威风!”
刘嬷嬷眼里再也没有了幽冷,竟是胆怯起来,吞吞吐吐地道:“老奴……老奴也不过是尽忠职守……”
这两句话,这殿中的公主和宦官们却是听了个清楚。
许多人一脸错愕,万万想不到,刘嬷嬷竟会服软。
公主心里一松,似乎……该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了。
可方继藩却是厌恶至极地看着战战兢兢的刘嬷嬷,抬手便一耳光抽了下去。
啪……
一道清脆的耳光在殿中回响。
刘嬷嬷的老脸上顿时多了一道五指血印,她忙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脸腮,脚下打了个趔趄,发出了哀嚎。
宦官们具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。
公主更是惊讶得将那明眸张大,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!
她顿时觉得不妙,峨眉皱起,本以为自己是该为刘嬷嬷担心和同情,却发现,自己竟满心担忧的是方继藩。
他……他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,刘嬷嬷会肯干休吗?母后若是知道,一定会大发雷霆,便是父皇知道,怕也要龙颜震怒,他……是不是脑疾犯了?
无数的念头纷沓而来,公主觉得自己的心……好累……
几个宦官面面相觑之后,自然也有和刘嬷嬷关系好的,其中一个站出来,厉声斥责道:“方继藩,你好大的胆子,你可知道这是死罪。你竟敢打……”
“本少爷打了谁?”方继藩抿抿嘴,脸上满是肃杀之气:“刘嬷嬷,本少爷来问你,他们说本少爷打了你,你怎么说?”
刘嬷嬷已感觉屈辱到了极点,心里恨透了方继藩,可方继藩冰冷的声音出来,她捂着腮帮子,虽是不甘,却极顺从地道:“方……方公子并没有打老奴……”
那宦官只以为刘嬷嬷已被打糊涂了,心里想着,刘嬷嬷乃是娘娘跟前的人,今日不趁机巴结,还等何时,他立即道:“如何没有打?”
方继藩背着手,纨绔子弟的本色显露无疑:“这就奇了,连刘嬷嬷这当事之人,尚且矢口否认,你是什么东西,却跑来欲加之罪,怎么,是看我方继藩好欺负吗?”
“……”那宦官一呆,竟是觉得……很有道理的样子。
难道……自己真看错了?
此时,不可思议的一幕却又发生了,方继藩扬手,又一个耳光,竟又啪的一声落在了刘嬷嬷的脸上!
刘嬷嬷的颧骨顿时高肿,她哎哟一声,瑟瑟发抖地捂着自己的面。
却见方继藩一脸冷然道:“刘嬷嬷,你再告诉他们,本少爷有没有打你!”
“……”
这已不只是嚣张了,简直是过份!
宦官们本着和刘嬷嬷都是宫里人,自是个个面带怒容,同仇敌忾。
打了一巴掌不够,当着面,竟还又打了一巴掌,这是什么,这是全然不将人放在眼里,真以为咱们这些奴才,在贵人们面前是奴仆,在你方继藩面前,也是奴才吗?
可刘嬷嬷此时此刻,除了捂着脸,那一双自指缝里透出来的眼睛,却对方继藩已是怀着一种深深的恐惧,她忙道:“没打,没打,老奴可以澄清,方公子没有打!”
“……”
这一下子,宦官们顿时哑然了,竟是不知所措。
方继藩阴森森地看着刘嬷嬷,随即目光落在几个宦官身上。
宫里的这些人,个个都是人精,不是人精,自然也无法生存,他们肚子里,不知有多少花花肠子,对待皇帝和皇后,自是奴颜媚骨,可对待不谙世事,脸皮薄的小贵人,却不知有多少算计。
这在明实录中,不知有多少的记载,没想到,连太康公主,竟都没有躲过这些人的卑鄙和龌蹉手段。
其实,这可以理解,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,又或者说,在这个女子必须严格恪守礼法的时代,即便陛下和皇后再如何爱惜自己的女儿,也生怕女儿逾越了女儿家的规矩,正因为如此,对女儿的管教格外的严厉,这才给了这些嬷嬷和宦官们有机可趁。
可现在,这些宦官具都心里一凛。
他们触碰到了方继藩的目光,这传闻中的恶少眼里,有一种深邃不见底的凌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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