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皇帝唤自己,萧敬忙是躬身向前,身子微微一倾,完全是一副洗耳恭听状。
“陛下,有何吩咐。”
弘治皇帝明亮的眼眸微微一抬,看了萧敬一眼,含笑着说道。
“锦衣卫送来的奏报……有些意思……”
萧敬忙是堆笑,附和着弘治皇帝的话。
“是啊,奴婢也从东厂那儿得到了消息,正想要禀报陛下呢。”
弘治皇帝脸上的震惊还没有消散。
因为……这奏报中分明就写着,钦犯已经擒获了。
弘治皇帝之所以震惊,不在于钦犯被拿获。
事实上,若再不拿获,弘治皇帝才该震惊才是,毕竟自己如此的关注,厂卫全部行动起来,都过去了半个多月之久,朝廷养着这么多亲军,如此多的人力物力,半个多月来,说是挖地三尺,也不为过吧。
可之所以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,却是因为,这奏报中所写的却是,拿获贼人的乃是方继藩。
方继藩不好好种他的地,却是带着他的那些屯田校尉们,跑去捉贼去了。
竟还一捉一个准,昨天说要捉,今日就已将钦犯和十几个从犯,一网打尽。
这……是何等的效率。
这样的效率令弘治皇帝非常的震惊,似乎有些不敢相信。
百来个屯田校尉,比上万专业的厂卫还厉害?
弘治皇帝第一个反应,这奏报是不是写串了。
第二个反应,却是被那人头担保四字所吸引。
他历来知道,方继藩这厮是人格担保的,这家伙太滑头了,哪里敢用人头。
可现在嘛……
现在他一肚子疑问,钦犯被捉了,这是真是假,是不是方继藩冒功?
其二,或者,方继藩不是冒功,却是抓错人了。
其三,他没抓错人,也不是冒功,这就太可怕了,可是,他却为何不将其移交诏狱,却是将钦犯捉去屯田百户所,还说,要给门生们授课,这……又是什么缘故?
这般想来,弘治皇帝越发吃惊了,一双明亮的眼眸满是困惑,目光落在萧敬的身上,很是认真的问道。
“萧伴伴,你怎么看?”
萧敬是聪明人,他朝弘治皇帝笑了笑,句句斟酌着。
“方继藩既敢这样说,想来,有所凭借吧,奴婢一直很看好新建伯的,新建伯毕竟有功于朝廷,所以……奴婢想来,他既都以人头担保了,一定不敢欺君罔上吧。”
“嗯?你看好他?”弘治皇帝狐疑的看着萧敬,连朕都看着不靠谱呢,你怎么就看重呢?
萧敬慢条斯理道:“奴婢确实很看重他。”
弘治皇帝将手搭在御案上,手指头有节奏的敲击的案牍。
“咚咚……”
随着敲击声,弘治皇帝的眉头不禁深锁,陷入深思。
“哎……”弘治皇帝晒然一笑:“你啊,就是心太善了,不知道方继藩肚子里,有多少鬼主意,人哪,也不能太老实。”
萧敬忙道:“奴婢侍奉好陛下就是了,也没必要,有什么花花肠子。”
弘治皇帝笑了,转而又想起什么,凝视着萧敬,格外认真的问道。
“可你毕竟掌印东厂,以你东厂掌印多年的经验,觉得此事,可能吗?”
“不可能。”萧敬道。
弘治皇帝凝着萧敬的目光透出几分不解,面容里更露出无语的神色。
“可你方才还说可能。”
萧敬笑吟吟的道:“此事,听着是天方夜谭,可是陛下哪,奴婢觉得此事,不可能。可奴婢也深信新建伯的人品,新建伯不是说了,人头作保吗?”
人头作保……
“……”
弘治皇帝更加无语了,怔了片刻,他不禁笑了:“他的人头能有几斤几两,这小子,尽胡闹,不理他。”
语罢,他便将奏疏放下。
萧敬还是太老实,不肯背后说人坏话啊,不过他透出来的意思,却是再明显的不过了。
既然看着不靠谱,自然也就不指望上方继藩了。
他玩累了,自然乖乖去给朕屯田去,这家伙刚刚立了功,就容忍他,胡闹一下。
于是弘治皇帝道:“厂卫这儿要加紧了,再拿不住人,朝廷的颜面何存,一个丐帮帮主,就这般的棘手吗?朕看哪,不是一个钦犯棘手,是你们的还不够尽心。”
萧敬拜倒:“奴婢万死。”
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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