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……都是推测的。
方继藩认为,朝鲜国内已有人蠢蠢欲动了。
因此对朝鲜,大明不需大动干戈,只需让刘杰即刻打着讨伐的名号直接跨江入朝,则大事可定。
并且,方继藩还细致的说明了此事万不可昭告的理由,弘治皇帝看过之后,陷入了深思。
因为这李隆,已惹得朝廷沸沸扬扬,都说要讨伐朝鲜国!
可有道是,梦想是美好的,现实是骨感的!银子呢,粮食呢?兵呢?
大动干戈,是要大量银钱的。
问题在于,这是一场吊民伐罪,讨伐逆王的战争。
大明作为上国,花费无数的钱粮,要死伤无数的官兵,可最终呢,朝鲜国乃是苦寒之地,比辽东的情况更惨,辽东好歹也是千里沃土,并没有什么山岭,而朝鲜国同样的气候,且更加偏僻,却是多崇山峻岭,民生困苦到了极点,还能指望朝鲜国能拿出钱粮来犒劳大军?
所以说,怎么算,这都是一个赔本买卖,即便是进兵顺利,对于朝廷而言,损失也是无法计数的。
弘治皇帝是个小气的人,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用,想到要死这么多人,浪费这么多钱粮,便心疼得厉害。
而方继藩的方法……嗯,有些冒险……不过……有可能吗……
弘治皇帝心里想着,方继藩毕竟也没有去过朝鲜国,一切都凭他的分析和猜测,那李隆既然敢对国内的士人大加杀戮,料来还是牢牢的掌控了军队的吧,否则,这人岂不是个傻子?
这样一想,弘治皇帝便有点儿这冒险太大了,因为朝廷授意了刘杰为钦使,入朝讨伐,带着一千多人,顺利还好,一旦不顺利,被那李隆包围围歼,这岂不是朝廷的颜面大失,好端端的国家大事,成了儿戏?
这其中的风险,太大了。
只是,对于方继藩的密奏,弘治皇帝不得不谨慎起来。
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表示支持,不过暗中纵容,煽风点火倒是……
弘治皇帝微微一笑,将密奏搁到了一边,而这时,朱厚照正好到了。
“儿臣见过父皇。”朱厚照拜下。
弘治皇帝便直接朝角落里点了点。
啥?
朱厚照有点懵了,父皇是疯了吗?真的比那李隆还不如啊,虎毒还不食子呢!平时是有错,他受罚,这也认了,可是现在他是大功臣啊……
朱厚照气闷不已,便道:“父皇,儿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弘治皇帝淡淡的道:“你说。”
“儿臣这些日子,虽伪造了圣旨,可也大功于朝……父皇可是亲口嘉奖过的,怎么……”
弘治皇帝却是露出冷笑,声调也随之提高了一些:“逆子!你还有脸说,伪造圣旨,这罪小吗?你以为朕想当着满朝诸卿夸奖你?哼!事你是办成了,可是这办事的方法却是大逆不道,朕之所以当着满朝诸卿的面夸奖你,是为你留着体面,你毕竟是太子,是东宫,将来朕要后继有人,非你不可。朕不夸奖你,难道还要说你万死难恕?”
“你伪造圣旨的事,就算想要隐瞒,那也瞒不住,满朝诸卿,没一个省油的灯,即便他们暂时被瞒住了,可事后一琢磨,也知道大抵是什么情况了。朕不如索性承认,夸奖你,是为了让你这个太子,至少朕还在的时候,能得到臣民们的赞赏,而不是唾弃。可错就是错,伪造圣旨,这是矫诏,是滔天大罪,朕没有找你算账,你竟还沾沾自喜,当真以为你立了大功?”
“呀,父皇好卑鄙……”朱厚照恍然大悟,可随即他自觉得失言了,一琢磨,似乎觉得有一点道理,他倒也实在的,便乖乖的到了角落,啪嗒一声,直接跪下了。
弘治皇帝却是气不打一处来,其实今日朱厚照若是谦虚一点,主动跑来说一声,虽然儿臣立了功劳,可儿臣毕竟矫诏,还请父皇恕罪。
真能如此,弘治皇帝的心倒还舒坦一些,细细想来,毕竟是功大于过的。
可问题就在于,这厮还自以为自己是大功臣,一副沾沾自喜之态,这就令人无法忍受了。
朱厚照道出卑鄙二字,弘治皇帝面上却是平淡,权当没有听见,转而道:“朕刚要萧伴伴宣你入宫,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?你入宫来,可有事?”
朱厚照想了想,妹子要出宫,父皇若是不恩准,那也是不成的,于是他道:“是有一事,方继藩说,妹子的病,最近病发得较为频繁,一般的治疗,怕是不成了。”
弘治皇帝的面色顿时紧张起来:“治不了了?”
朱厚照点头道:“他说需去西山,在西山……救治……自然,妹子是千金之躯,儿臣是她皇兄……自当陪她一道去的,因而想入宫恳请父皇和母后恩准。”
西山……
弘治皇帝有点摸不着头脑,治病为什么偏偏就要去西山呢?
怎么听着,都觉得不靠谱啊。
“这叫疗养,说是很有效的。”朱厚照又添了一句。
“快过年了吧。”弘治皇帝顿了顿:“朕倒也想念起西山来,要不,朕也去走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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