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一说,所有人都开始盯着街面上年近四旬,看上去应当是肤色白皙的人四处看。
又有人道:“皇上肯定身长丈二,甚是威武。”
弘治皇帝:“……”
听到这番话,赵时迁红着眼睛道:“若不是大叔你年近五旬,我都要怀疑你是皇上了。”
…………
赵时迁回到了作坊,开始呼唤着所有人集结起来。
数十个匠人和学徒一个个到了赵时迁面前。
赵时迁咬牙道:“小方呢,小方又躲哪里去了?”
众人:“……”
赵时迁叹了口气,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,今日实在没功夫去计较那个小方,却是道:“告诉你们,皇上没了……”
小作坊里,安静的落针可闻。
王守仁和萧敬不约而同的看向弘治皇帝。
弘治皇帝面无表情。
可随即……有人捶胸跌足道:“皇上啊皇上……”
先哭的是那个老门房……
而后,众人纷纷哭做一团。
赵时迁当初虽也是泪流满面,现在却格外的坚强:“皇上还没死,不,皇上应该叫驾崩,他老人家,还没见到尸首呢,听说可能是在咱们保定,老张,你预备好酒肉,让大家吃好喝好,今日不做工了,订单的事,先放一放,咱们立即,找皇上去,四处的角落里,多找找……”
弘治皇帝和方继藩以及王守仁编为了一组,方继藩睡眼惺忪的样子,一脸懵逼之色,稀里糊涂的被赵时迁几乎拎着领子出来,然后……看着街道,啥……本少爷居然被扫地出门……解雇了吗?
好在……他很快明白,原来……
这世上,竟还有自己找自己的。
方继藩自己都笑了,可是一抬眼,却见弘治皇帝面色苍白的样子,方继藩忙道:“陛下……”
远处是一条河道,弘治皇帝沿着河道徐步而行,他回头,看着这小作坊的匠人和学徒们,三五人一组,早已散开,朝着四面八方而去。
弘治皇帝伫立,风吹着他的衣袂,眼睛不知是不是被风吹了,又变得殷红。
王守仁永远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,或许……他在思考。
这家伙思考的时候,一般没人去打扰他。
方继藩道:“陛下,这儿冷,不如我们找个地方,去睡一下吧……”
弘治皇帝突然扬手,啪的一下……
这清脆的一巴掌,吓的方继藩打了个哆嗦。
这一巴掌……竟是陛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。
方继藩道:“陛下万万不可自残啊,陛下……到底怎么了。”
这一巴掌,打的弘治皇帝火辣辣的疼。
他在宫里的时候,宦官们犯了错,都是给自己一个耳光的。
可弘治皇帝哪里想到,那些该死的宦官们,打自己耳光时自有他们的技巧,表面上打的啪啪的响,实际上,面上却不伤分毫。
而弘治皇帝这一巴掌很瓷实,面颊居然微肿起来。
方继藩看着弘治皇帝面上的手掌印,居然……有一种很带感的感觉。
弘治皇帝又伸出手,拍了拍方继藩的肩。
方继藩一愣。
弘治皇帝开口道:“你是对的。”
“这……陛下……”方继藩嚅嗫着。
弘治皇帝通红着眼睛:“朕这一巴掌,是恨朕登基二十年,竟不能早早的进行新政啊,朕足足耽误了十五年,十五年……十五年有多少赵时迁,多少个常成这样的人,饥寒交迫,没有出路的活着。”
方继藩松了口气,明白陛下的意思了:“陛下知错能改,真是圣明,儿臣一定向陛下学习。”
“不。”弘治皇帝摇头:“是朕要向你学着才是,新政,是你方继藩提出,是欧阳志在此一步步的实践,王卿家所提出的知行合一,朕在这里看到了,孔圣人所提出的大治之世,朕也在此,看到了的眉目!”
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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