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敬眼眶通红,道:“此前太子殿下不知所踪,奴婢和陛下一样,都是忧心如焚,犹如万箭穿心哪,奴婢得了奏报,念着陛下在宫中寝食难安,如此重要的奏报,又不敢假手于人,奴婢便星夜兼程,一路赶来,只愿意陛下能立即得到太子殿下的音讯。”
弘治皇帝又是唏嘘,萧伴伴这个人,还是太实在啊。
可细细一想,他这么多年来跟着自己,感情深厚,如此做,也是理所当然。
“你与英国公驻扎在灵丘县时,还得到了什么消息?”
“奴婢只知太子殿下平安,因而放下了悬着的心,英国公在确定厂卫的探子、细作进入了灾区,没有寻觅到贼踪之后,便也放宽了心,派人驻在外围警戒。”
弘治皇帝听了萧敬的奏报,一颗心总算是彻底的悬下来了,有了谢迁的奏疏,再加上萧敬的印证,这样看来,太子根本没有丝毫的危险,至于他在里头折腾什么,管他呢,只要人安全,他爱折腾,就折腾去吧。
何况……不是还有一句‘一人有庆、兆民赖之’吗?
这是大好事啊。
自己就这么个儿子,这历朝历代的天子们怎么想,那是他们的事,别人防备着东宫,唯独自己从不防备,这不只是因为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,而是源于自己的童年的经历!
他是将朱厚照,视若自己生命中的绝大部分。
太子若能得到如此高的评价,百姓们当真可以仰赖他。
这……岂不正是自己平生所愿吗?
弘治皇帝心情大好,哈哈一笑道:“这个小子打小就顽皮,话多,事儿也多,可朕知道,他性子里也是有宽厚的一面。不过……还得得再敲打一下,他毕竟是太子,就该是有太子的样子,以后得让人将他盯死了,再不可教他如此胡作非为。”
刘健等人,其实心里还是有着后怕呢。
不过更多的,却还在琢磨着谢公为何用这个典故!
刘健笑吟吟的道:“是,陛下圣明。”
弘治皇帝摆摆手道:“那谢卿家,可从来没有对朕说过一人有庆的话,想不到竟对太子说了,这份奏报,传抄明日的邸报吧,太子不知所踪,朝野内外,沸沸扬扬,少主不见踪影,难免使天下议论汹汹,现在既然有了消息,也该安一安他们的心了。”
“……”刘健有点懵逼。
心里不由的想,老谢啊老谢,你可想过你写出这么一份奏报来会是怎样的效果吗?这下子,你可在风口浪尖上了。
而陛下虽说是想用这份奏报来平息当下的言论。
却颇有几分炫耀的心里。
担心了这么多日子,等来了一个一人有庆,虽还觉得后怕,似乎也不太亏。
弘治皇帝是个真心爱护百姓的人,却也是个很在乎名声的人,他爱惜自己的羽毛,自然也就会爱惜太子的羽毛。
他希望天下人看待太子时,是带着敬仰的。
既然弘治皇帝如此吩咐了,刘健也只好道:“遵旨。”
弘治皇帝点头道:“好了,卿等退下吧,朕有事。”
这句所谓的有事,便是要去坤宁宫。
毕竟这么多日子,张皇后是瞒不住的,太皇太后那儿倒还能敷衍过去。
这张皇后很是担心,而弘治皇帝却一直都在安慰她,告诉她身边有这么多西山书院的生员,又有方继藩,方继藩这个人,还靠不住吗?
当然,弘治皇帝心里是忍不住想骂,坏就坏在这个方继藩的身上,就是这个家伙跑了,太子才是受了启发,也就跟着跑了,果然是两只臭虫在一起,臭味相投啊。
可张皇后,竟真有点儿信了弘治皇帝的鬼话,虽还是不免焦灼和忧虑,倒也不至寻死觅活。
现在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,弘治皇帝便觉得赶紧送去,亲自告知才是。
捏着这一份奏报,弘治皇帝心里百感交集,他也不知到底是该骂这个儿子混账呢,还是夸这个家伙有了长进。
在这复杂的心思之下,他匆匆赶到了坤宁宫!
下了步撵,有宦官要赶紧进去通报,弘治皇帝则是摆摆手,朝他摇摇头。
接着便大步流星的往里走,不过今儿这走起路来,显然比平日要虎虎生威了很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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