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,来,来。”朱厚照兴冲冲的朝刘秀女招手:“且坐下,且坐下,张永,你这狗才,好生伺候,伺候着。”
张永忙不迭的点头。
好歹自个儿在东宫,那也是刘瑾之下,万人之上,平时这刘秀女,在自己面前,正眼都不会瞧她。
可这刘秀女有喜,这可就不同了啊。
张永心里一凛,忙笑嘻嘻的给刘秀女斟了茶。
一旁的刘瑾森森然的看着张永,却没有做声,只在太子面前晃啊晃。
朱厚照激动的上前,打量了刘秀女的脸色:“你今儿晕了?”
刘秀女怯怯的颔首,看着朱厚照的目光,有些敬畏。
这时,已有宦官取了起居注了,朱厚照捻着厚厚的簿子,一页页翻找了一下这个月的情况。
“这样多……”
看着这密密麻麻的记录,朱厚照努力的回想,接着,在一个半月前寻到了刘秀女的名字,他认真的抬头,好歹是朱大夫,蒋御医都是自己的徒子徒孙呢,到了手术台上,连搭把手的资格都没有。
这割腰子割多了,也耳濡目染了医学方面的事,比如腰子不远,若是妇人,不就是生娃娃的子宫吗?方继藩可是亲自命仵作,绘画过图册来给朱厚照看的,嗯……人体的解剖图。
朱厚照将簿子放下,看着刘秀女,也不把脉,因为受方继藩的感染,方继藩认为,把脉来判断是否有喜,其实是很不靠谱的事,误诊率太高。
朱厚照便问:“至今来了葵水没有?”
刘秀女吓的半死,不敢说话。
朱厚照急了:“你说呀。”
“是啊,说呀。”一旁几个伴伴,个个伸着脖子,为太子殿下着急。
刘秀女想了很久,摇头。
朱厚照道:“上次葵水是何时来的?”
刘秀女紧张又害怕,低垂着头:“禀……禀殿下……是三月初九。”
朱厚照眼睛放光,立即对照着起居注的时间,掐着手指头,反复的验算。
“殿下,要不要……”一旁的张永笑嘻嘻的想说什么。
朱厚照厉声道:“闭嘴!”
他口里叨叨的念着孕期之类的话,猛地,抬眸:“这岂不是说,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?”
刘瑾急了,嘶哑着声音道:“错了,错了,起居注里分明说的是,是在一个多前,哪里有两个月,殿下,这不是玩笑啊。”
“你懂什么?”朱厚照鄙视他:“本宫算的是最后一次来葵水的日子,你不是女人,瞎咧咧啥?”
朱厚照压抑着心里的激动,越来越怀疑这刘秀女有了身孕了。
可又不能确诊。
张永道:“要不,请御医来瞧瞧吧。”
朱厚照冷笑:“看个屁,等老方来。”
…………
方继藩几乎是在半夜,被东宫里的禁卫从被窝里拎出来的。
事情紧急,东宫奉命来此的百户官几乎是带着人,携刀闯进了方家,方家平时用来看家护院的那条狗,平时甚是嚣张,见了哪一个来客都免不得要嗷嗷叫几声,今日看到一群杀气腾腾的人冲杀进来,月色之下,那不小心裸露出来的刀身反射着银灰。
那大犬顿时摇起来尾巴,低着头,嗖的一下,没了狗影。
为首的百户对方家了若指掌,直接领着人冲进了方继藩的寝室,方继藩躲在被窝里,磨着牙,梦里在与公主相谈甚欢,结果直接便拎了出来。
“谁,谁,谁……”
方继藩有点懵。
“定远侯,有大事,太子殿下说了,天大的事,一刻都不能耽误,立即去东宫,十万火急,侯爷,得罪了,到时卑下自会来负荆请罪。”
方继藩道:“我还没穿衣。”
这百户便道:“来,掌灯,给侯爷穿衣。”
方继藩大叫:“我需让香儿来穿的。”
百户急的跺脚:“十万火急,侯爷可以自己穿。”
方继藩振振有词道:“我没学过啊,我不会穿。”
这是实在话。
来到这个世界,衣来伸手、饭来张口,行动能力已经退化了,尤其是明朝的服饰有些繁复,方继藩真不会。
百户急了:“给侯爷一件披风。”
披风一裹,将里衣遮住,方继藩觉得这形象有些不妥,不过……将就吧。
他匆匆的至东宫。
等见到朱厚照的时候,朱厚照眼里布满了血丝,一见方继藩来了:“快来,给你看好东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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