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龙栖寒门,光耀犹旦开。日月照之何不及此,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。燕山雪花大如席,片片吹落轩辕台。
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很快,很急。大雪纷纷扬扬落下,那一片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,或飞翔,或盘旋,或直直地快速坠落,铺落在地上。
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帐篷,大地立刻变得银装素裹。似在向人们宣告它的到来。
红娘端着一碗药汤走进屋子,见大盗的身子正依靠在木窗上,入神的看着窗外。她温婉一笑,将汤药放在木桌之上,来到大盗身后,道:“公子可是在赏雪景?”
大盗竟是连头也未回,依旧看着窗外道:“雪有何可赏?”
红娘轻笑道:“突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。”
大盗嗤笑一声,道:“不过是那些文人墨客吃得饱,穿得暖之后卖弄文资罢了。说不得此时他们正两两相对而坐在暖和的火炉旁,温上一壶热酒,望着窗外飞扬的雪花,诗兴大发。”
红娘闻言却是一怔。
大盗又道:“然而北原府中的百姓却厌弃这洁白的世界,就如同厌弃这如火如荼的乱世。
飞扬的大雪宣告冬天来临之际,亦是在告知他们酷寒也同时来临。然而他们除了紧裹身上单薄的衣服外,已在家中拿不出更多,更厚的衣服来御寒。
甚至他们此时所想,亦怕是在精打细算家中还有里盅米粮,一日又该吃多少米粮,今日吃了,明日是否还有?”
红娘面色一惊,道:“怎会如此?朝廷三个月之前调拨的那一批粮食不是被找回来了吗?百姓应不会如此艰苦才是。”
大盗终于回过头来,他此时的脸色很苍白,一件大氅披在肩上,大氅里面他的上半身竟全是用白布包裹。
他道:“是啊,一个月之前将那批粮食找回来了,可这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。
此时距离立春播种还有几月时间,等到地里的粮食收成亦要等到明年秋收时节,一批粮食又能让他们坚持多久?”
红娘再次怔住了,定定的看着大盗竟不知如何措词。
却在此时房门被推开,从门外跑进一个小人儿来,她身穿绿色衣服,如同一只飞鸟般雀跃。
一进入屋中便大声呼喊到:“小姐……小姐,外面下雪了……我们出去看雪吧……”
红娘一把将她拉住,手指在她头上轻点,嗔道:“你这丫头,整日大大咧咧的没个正行,看你以后怎地嫁的出去,怎地会有夫家要你。”
绿儿娇哼一声,道:“我才我不要嫁出去呢,我要陪着小姐一辈子。”
红娘摇头,似无奈道:“你呀……你真是,竟让姐姐不知该如何说你。”
绿儿转动了一下小脑袋,突然瞧见了窗前的大盗,她惊疑道:“咦……那个谁,你竟然能下床了。”
红娘手指再次点在她脑袋上,故作严厉道:“绿儿不可无礼。”
绿儿朝红娘扮了个鬼脸,道:“绿儿不知晓他的名字嘛……”
大盗摇头道:“无碍,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。”
又疑惑道:“她是?”
红娘嫣然一笑,当真如百花绽放,她道:“她是绿儿,是红娘的……妹妹。”
大盗绕过话茬,道:“是你们救了我?”
绿儿抢过话头,道:“当然是小姐救了你,不但救了你,还把你带回小姐的闺房养伤。
哼……小姐的闺房可还从未有男子进入过……”
绿儿鼓起了她的小脸儿,鼓得像个气囊似的,可爱至极。
大盗闻言诧异的看着红娘。
红娘轻点黔首,道:“当日我与绿儿去了西山,将做好的衣服给二丫她们送去,返回之迹却见公子的马儿竟驼着公子回来。”
绿儿又接过话头道:“当时你奄奄一息,身上全是血迹,就连黑马的背上都被你的血染透了。差点把我和小姐吓坏了。”
大盗心中了然,定是自己与白玉堂出了谷之后,自己就骑马回到西山,却是在马背上昏迷了。他又问道:“为何此时盗爷却在你的闺房?”
红娘的面上攀上一丝红晕,道:“公……公子受伤太重,红娘又不懂医治之术,就只有将公子带回阳城寻找大夫,不过万幸公子一路都挺了过来。”
大盗又问道:“我昏迷了多久?”
绿儿竖起小手,比了一根指头,道:“一个月。”
又气鼓鼓道:“这一个月来,小姐可是半步不离的照料你,连与绿儿上街都不去了。”
大盗沉默半晌,对红娘一拱手道:“救命之恩,万莫能报。”
红娘连忙道:“公子不必多礼,红娘不过是力所能及而已。”
却在此时绿儿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递给大盗,两人此时才发现为何她进屋后,左手一直背在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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