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越是这个时候,就越要沉得住气。”
天刚蒙蒙亮,马车颠簸在官道上,薛老夫人看含钏虽敷了粉,眉黛与口脂的颜色却很清淡,衣着服饰虽精良,却也选的是街上能买到的款式,便笑着点点头,“你和你哥哥这点儿特别像——沉稳踏实,不是喧嚣浮躁之人。”
如今曹家可算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,今次这番西郊围猎,可不仅仅是外臣,还有皇子、宗亲和有品阶的内眷,便是圣人也要出席的。
大魏本以诗书传家,却逢东南倭敌、西北鞑靼,外患之下,当今圣人着力推崇武将与武风。
西郊围猎就此而生。
旨在锤炼宗族世家子的武风气度,别养成前朝那样世家子涂脂抹粉、娘里娘气的脂粉味。
听薛老夫人这么说,含钏打了个呵欠,明显是起早了没睡饱,“...今次西郊围猎,好似是三天两夜?分内眷扎营与外男备守区,昨儿个老左还托人来传了信,说是咱们三家的营帐放在一块儿扎,晚上点篝火热闹热闹。”
薛老夫人怜爱地揽了揽含钏,小丫头这段时日学学学,练练练的,觉也没好睡,饭也没好吃,又正逢长个儿抽条儿的时候,脸上的肉下去了一些,由原先的灵气娇俏变成了大气端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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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好好,好好玩一玩也好。”薛老夫人把车帘子扯严实了,“这回围猎考校的是武将,说是圣人亲自坐镇,看看京中世家子的骑射功夫。你哥哥一个管漕运的,往后便是要向上走,也是入六部,这次不露头。”
多半要打仗。
含钏抿抿唇。
这场仗无论是早是晚,总是免不了的。
东南沿海的倭寇,西北边陲的鞑子,总是圣人心头的一块瘤,无论是用药也好,拿刀子刮也好,总得去除。
否则,圣人又怎么兵行险着,派出两个儿子去北疆冒险呢?
也不知,今次围猎,哪家世家子又会脱颖而出?
含钏往自家老太太身边靠了靠,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儿,临过晌午,才至西郊围场。
围场四面旌旗高高飘扬,皇家也不知从哪儿薅了块儿这样平坦又开阔的草场,一望无际,在尽头可见远处山峦绵延,山峦的上方便是澄澈又亮得如同翡翠的天空,天空下零星的马车、马匹与人潮,像是泼墨山水中无足轻重的寥寥几笔。
含钏“哇”了一声,看了眼小老太太,打趣道,“咱们家的马场,输了呢。”
薛老夫人笑起来,“咱在京中找不到这么大片能媲美的草场,祖母回去就让曹生去西北给你买一片儿!到时候加到嫁妆单子里去!”
含钏:...
她就不该挑战小老太太对大片土地的执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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