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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羲和 (引子二)

诩禅伏在白泽的背上,用尽了最后的法力,才在华胥国的废墟上足不沾地的搜索了一圈。他实在舍不得再让自己和白泽的重量加附在这致命的坍塌上。

轰鸣和巨响已经渐渐远去,留下的埋葬生命的死寂让他的神经脆弱不堪。

面前的世界只有尘烟弥漫,看不清任何东西。

诩禅的脚下都是热风不断吹起的砂石尘埃,扬扬洒洒,不停地在巨石的缝隙和表面上驻足、迟疑又离开,正如诩禅搜寻中灼痛的目光。

砸在华胥国上土崩瓦解的不周山,像法力凭空堆出的巨大新坟,掩埋了曾经的百里繁华,也埋葬了鲜活生动的仇恨与挚爱,将命运的颠沛流离终止在此刻。

诩禅的脚步虚浮而漫无目的。他还会走,却已经不会眼泪了。因为干涩红肿的双眼被越来越浓的绝望烧灼得快要瞎了。

神兽白泽雪白柔软的长毛已经肮脏不堪。它疲惫地跟在诩禅身后,低头闷声不响地走着。

忽然,白泽抬起头,敏锐的双眼和第六感的灵性让它踯躅不前。它用雄狮一样的头颅触碰了一下诩禅的后肩,垂下头向脚下的碎石里低低地轻吼了一声。

诩禅像将死之人忽然抓住了一丝生机。希望让他的心突突跳个不停。

他判断了一下,此地是原来华胥国神庙的方向。

仔细探查,诩禅确实感觉到一缕微弱的生命气息在地下浮动。只是这气息实在太弱了,几近消失。

诩禅已经没有能量再使用法力驱开地表石块。他只能拼命用双手扒开一块又一块的巨石。

他的指甲崩断。指尖磨得血肉模糊。直到整个手掌都鲜血淋漓,诩禅终于在瓦砾碎石之间看到了一条手臂。

那柔软的手臂仍然还有生命的气息。透过泥污和干涸血液的伤痕,看得出肌肤曾经的细嫩和姣好。

纤纤的五指自然弯曲着,但是指甲已经磨损脱落,留下血迹斑斑的伤口。

不知道这只手,经历怎样的辛苦和磨难,扒开怎样沉重的石块和泥土,才能向上伸出这半尺。

诩禅发现这只手的第一刻,眼中就重新聚满了他已经觉得永远不会再有的泪水。

他认得这只手。这是羲和姑娘姣若明月、柔若无骨的手。

在祭春的盛典上,年轻气盛的国王诩禅亲自下场,与华胥国最勇敢的武士们角力。

那一场大汗淋漓的角逐,动若猛虎,矫若雄鹰。诩禅骄傲地站到了最后,意气风发,神采飞扬。

然后,那位全华胥国都引以为傲的姿容绝代的羲和姑娘,就是向诩禅伸出了这只手,还给了他一个清丽脱俗的微笑。

诩禅当时握住这美如柔荑的手,胸中激荡如擂鼓,所有神庙的祭台、无边的法力、绝顶的武功和治国的方略,全都在一霎时被这忽然降临的柔美爱意踩在了脚下,一文不名。

就定在这年秋天的谷神节,羲和姑娘会嫁给华胥国的国王和大祭司诩禅。

在订婚酒宴上,那几个败给诩禅的年轻武士们讨打地说:“我们可不管你是不是王,只要你敢对羲和姑娘不好,我们就敢打到你忘了自己姓甚名谁!”

诩禅笑意盈盈,大胆地拉过身边羲和姑娘那只玉指如葱的美丽素手,大声说:“放心吧,你们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啦!”

可是呀,现在握在诩禅手中这只伤痕累累的手正在慢慢变凉啊!

诩禅一手紧攥住羲和姑娘的手,另一只手拼命地继续往下挖,扒开周围的土石。“羲和,羲和,等着我,我这就救你出来!”

突然之间羲和姑娘手上的食指动了一下。从地底深处传来她微弱的声音:“停下!我不要你看见我没腿没脚的样子。我不要。停下。”

诩禅呆住了。然后他握紧她的那只手,就感受到了羲和指尖传来的细小动作。

羲和用弱不可闻的声音继续说道:“不要费力气。一切都太晚了。我要告诉你,很多很多,你要好好的听。”

然后,随着羲和指尖的轻微颤抖,诩禅的元神清晰地接收到绵绵不断发来的信息。

诩禅沉静下起伏的情绪和心境,默默把所有神力集中到元神上。

这些都是神庙中所藏的全部古籍经典。很大一部分诩禅都读过,但也有不少生僻偏门是他不曾接触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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羲和就用她年轻生命里最后的力量把华胥国所有的一切,曾经的文明,过往的繁华,全都刻进了诩禅的元神。

宁静了一时三刻后,羲和对诩禅说:“走啊!你走到可以生存的地方,找到后来的人。太祖婆婆说,会有一条时间的隧道,能够穿越到这一切发生之前。我的王,找到那条隧道,找到拯救华胥国的人……”

羲和清美的声音最后断续地说道:“我…好…….”

她没有说完。

诩禅猜她想说的大概是“我好疼吧”。因为这么多的石头压在身上,因为这样努力的刨挖出通路,这样拼命的举起和伸出这只手,她一定很痛很痛,痛彻心扉吧!

或者她想说的是“我好恨”。恨这突然的毁灭,恨侵略者混沌,恨这无力回天的绝望吧?或者只是恨我诩禅,没有能保住华胥国,恨她信任的王没有机会爱她,没有能给她梦寐以求的婚礼吧!

再或者她想说的是“我好伤心”。伤心曾经的一切如过眼云烟一般被坍塌的大山埋葬,伤心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,变成灰尘被砸入地狱吧!

但是就在这时候,羲和凄绝孱弱的声音再次传来:“想…你……”

她最后的气息随着这两个字绝然流逝了,弥散在大地深处。

诩禅伟岸的身躯瞬间坍塌。他匍匐在地,压抑着嚎啕,用他的脸紧紧贴着那只渐渐冰凉,由白转灰的手。

整整五天五夜,诩禅再没有动过。他的身体被降落大地的烟尘覆满,一动不动,仿佛融入四周的巨石,再无声息。

诩禅感觉他和他的心已经死在这巨石碾压的深处,永不能再见天明。

但是在第六天的清晨,当空气里从死亡的沉寂中飘过来一声白泽的轻哼,大祭司诩禅终于抬起了头。

奄奄一息的白泽忠实地守在旁边。它独角之上流着的鲜血早已经凝固。饥饿和脱力令它浑身颤栗。

不过当诩禅站起身,白泽还是用麋鹿一样的眼睛柔和地望着他。

诩禅用石块埋起来羲和那只手。然后将神杖深深地插入布满碎石的土地,施展已经恢复一些的神力,让整个华胥国的地方生长出茂密的枫树林。

那是羲和最爱的树。到了谷神节的时候,应该是嫣红一片,如霞似锦。

这也是对深埋地下的武士们的祭奠,他们的鲜血配得上如火如荼的满山枫林。

两月后,大地见到了阳光和蓝色的天空。

但是不周山的倒塌令广漠的土地裂开无数道深沟。瘴气溢出,继续维持着死寂一般的荒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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