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瞧瞧,瞧瞧!这么一行子人,应该是哪家土财主忙着出城避难吧?瞧那副小家子气的,带了这么多行李,怕的把家里所有的值钱不值钱的统统都带上了吧?!咋就不刮地三尺呢,真是的!”
酒楼上,一个闲客划着纸扇,很有些不屑的评说道。
“可不是么。瞧这股子穷酸样哦!”
另一个人瞥了一眼,亦是跟着附和道。
“如今这年头啊,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。”
另一个闲客也瞥了一眼,很是不屑的跟着议论道:
“你们瞧,至多是个土财主罢了,有那么点风吹草动,也能跟只耗子似的,着急忙慌的紧赶着挪窝!你说至于吗,啊?再怎么样,也轮不着这等杂碎啊,人家也瞧不上啊。诸位,你们说,是也不是?”
座中所有人,顿时都大声哄笑了起来。
只不过,在笑过之后,所有人心里,都添了一点的闲愁。
……
正襟危坐在为首第一辆破马车上,金钟意的手,一直都按在腰间的软剑上,其实一刻都不曾移开过。
要是,真要有哪个不长眼的跳出来,金钟意还就没打算轻易的饶了。
好不容易,他的土财主车队安全的驶进了皇宫门,金钟意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。
昨天他急中生智,姑且使了这么个障眼法,所幸,效果还是不错的。
皇后娘娘给他的这个差使,总算是可以平安的交差了。
只不过,伸手摸了摸藏在怀里的那个圆圆硬硬的小东西,他的脸上,又现出一点的忧色。
……
闻说金钟意平安无事毫发无伤的回来了,方瑶也松了一口气,感觉特别的高兴。
刚刚听那些金羽卫回来仔仔细细的详述了运送银两的经过,方瑶不由得也跟着偷笑了一回。
这样的行事,亏这个金家小子想得出来,做得出来!
所以,再见到前来复命的金钟意时,方瑶免不了的,私底下对这个金钟意高看了一眼。
看着金钟意恭恭敬敬递送回来的凤玺锦囊,万事缠心的方瑶,甚至看也没看一眼,直接就把那个锦囊系回到了自家的腰间。总之,单凭手感重量,那圆圆硬硬的小东西是她握惯了的凤玺,绝对绝对是没有错的。再说了,她也总不能当着人家小辈的面细细查看呀!那多小家气的说。
就在出宫的这么短的时间里,还有这么多人陪着,这小家伙,应该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的。
短时间内,转了这么些念头之后,方瑶就转身去忙别的事件,对此事不再关注了。
要发足抚恤银子,要将前国主发丧,还要预先准备着她自己的登基大典,她方瑶虽然拥有着可以安天下的治世之才,可说到底,她也是肉体凡胎的凡人一个,这么一大堆的事,都要她一一的过问一一的处置,她其实也很难办的。
许多的金羽卫成员,都被临时征用派出去帮着处理各项事务去了,可怜的金钟意自然也未能辛免,没能够安安生生的回住处休息。因着他处事精明为人低调,所以也被皇后娘娘特意的指派了,带着他的小药童,即刻去太和殿替前国主守灵。
想着在那处宫殿里经历过的种种,素来勇冠三军的金神医,若是还是声称他心底里一点都不发怵,那绝对绝对不是真的。
再想想初到此间里遇到的怪老头,金神医的心情,变得越发的不快乐了起来。
整个皇宫虽然是刚刚历经战乱,太和殿里的庄严肃穆悲切之气,还是一点都不缺的。
沿着那条插满白色经幡的通道往偏殿里走,在满院的木鱼声梵唱声中,金钟意很有些伤心的发现:
往后的这两天,在这位前国主正式出殡之前,他恐怕是绝无可能,去睡上哪怕是一两个时辰的安生觉了。
皇后娘娘这人,对她的老友之子,照顾得的确是很不错的。
想了想,金钟意还是面无表情的换上素衣,对着迎上来的小太监吩咐道:
“去叫他们弄几个菜,打一壶酒,依旧还送到以前住的厢房里去。对了,再问问大殿里念经的师傅饿了不曾,也收拾几桌上好的酒菜,让人家吃饭去。”
痛痛快快的饮了大半杯酒,秦荣满意的叹息道:
“金兄啊,咱们俩个,一起守在这里已经有这么多天了。这些天哪,要说,我小秦别人不服,就服金兄你一个!”
“再怎样,守在这里睡不了觉,这吃饭,终究还是要吃的。”
泯了一小口酒,金钟意还是安安静静的答道。
……
三日之后,前国主杨雄的灵柩,终于在大师们测算好了的时辰里,浩浩荡荡的移往大成国皇陵了。
皇室之人,一般对于自己的埋骨之处,都特别特别的讲究。
早在即位之初,他们就会找一些风水大师,替着他们寻得一处地理位置绝佳的风水宝地,拘来成千上万的民工,来替他们修建规模宏大的地下陵墓。
有时候,他们人都已经没了,他们的地下寝宫还沒能完全的修好。
仅以此一斑,就可以窥见这些皇室中人陵墓的豪华。
前国主杨雄都已经在位这么多年了,他老人家的陵墓,自然是很早就修了,而且修了许多许多年,都还没有彻底完工的意思。
这其中的缘由,固然是因为陵墓修建得过大过于繁杂,前皇后娘娘对于此项工作的不甚重视,也是另一个重要的原因。
如今,前国主殁了,前皇后娘娘的意思,只是将灵柩暂时停放在偏室中,待陵墓主体完全的完工之时,再做道理。
这样的主张,理论上其实也不错。
但这点小小的不完美,却激起了杨氏宗亲的伤恸,很深很深的伤恸。
他们素来敬重的前国主陛下,突然身故之后,居然会被如此的草率对待?他们不忍,也不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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