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蓝公公,你起来说话!”
永平帝最终还是决定听听蓝公公要说些什么。
至于蓝公公从此不在他身边侍候这事儿,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。
他可以换个近身护卫的内侍,但是,蓝公公可以成为他的乾天殿大总管。而且,蓝公公的忠心,他是百分百的信任。
“圣上,奴婢斗胆,说出的话,您可能不喜欢听,但忠言逆耳!”
蓝公公旋即将这亲征大营内的实际情况向永平帝道明,然后又道,“还有之前被您打发去罪人营的前襄邑府知府沈万晟,已经被人救走。押送沈万晟前去罪人营的一队侍卫,尸体就放在存放军需的一处营帐之中。”
因为北地春来迟,加上又是一场数百年一遇的恐怖倒春寒,这祁峰府的天气依旧是森冷的。
尸体存放在营帐里,即便是十天半月也不会发出臭味。
“这,怎,怎么可能?”
永平帝听到蓝公公的话,整个人都傻了。
他以为自己此番御驾亲征,将成为大唐有史以来最能跟开国太祖皇帝相提并论的帝王。可现在,蓝公公一番话,让他一下从美梦中醒来,而这还不算,他从美梦中醒来的同时,也跟着跌进了泥沼之中。
“蓝公公,你说这些,都是真的?”
良久,稍稍恢复了思考的永平帝又追问了一句。
但是,不等蓝公公回答,永平帝就自问自答地接了一句,道:“蓝公公你从没骗过正,这次也肯定不例外,倒是朕犯蠢了!”
“哈,哈哈……”
永平帝醒悟,忍不住放声大笑。
这一刻,他想到了去年他想御驾亲征的时候,那时候,还有一个晏景死谏。而今年,晏景辞官,离他而去。
这一刻,永平帝也想起了戴铎敲响的登闻鼓。
谁是忠臣?
谁是奸臣?
大唐的朝堂上,他还能信任谁?
这一刻的永平帝,感觉举世皆敌。周围的人,对他都是充满了恶意的。
这一刻的他,选择性失忆了!
他忘了燕王视他如兄,想要做他的股肱之臣,但是他心中忌惮。
他忘了徐老爷子父子血战黄风口,率领一群从未上过战阵的襄邑府镇军,厮杀北蛮大军,而他昧良心地没有做到公允的论功行赏。
他更忘了京城府知府左丘为了他治下捕快的性命,在京城府无数捕快、衙差的护卫下,走过一条血染的长街。
大唐不是没有忠臣!
只是,忠臣被他给抛弃了!
孟子有言,君之视臣如手足,则臣视君如腹心;君之视臣如犬马,则臣视君如国人;君之视臣如土芥,则臣视君如寇仇。
为帝王者,如何对待自己的臣子,那么,臣子也会如何回馈帝王。
“蓝公公,朕是否只能班师回朝?”
良久,永平帝深吸一口气,望向蓝公公,“若是,朕调武成侯、勇武伯来此,能否力挽狂澜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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