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宪、牛皋等人汇集到一起,看着虎牢关合计:
“咱们违了将令了!”
“事已至此,已经没奈何!杀进去夺了关隘,咱们的责罚还轻些!否则,军法无情!”
“好!杀进去!”
“杀!”
四人意见一致,带着三十多个猛士就往虎牢关里冲。好在贼军群龙无首,也没人想起来关门拉桥,只顾死命向西逃窜,竟被张宪等人轻松夺了虎牢关。
轰隆隆——
马蹄声响起。
是岳飞、王贵瞧见关下大乱,急忙带着大军赶到救援了。
……
虎牢关上。
寒风中,张宪、王德、牛皋、徐庆四个人光着背,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。
从王德动手的那一刻,四人就知道会有这个时候。
刚过去的一个月,除了练兵,就是普及军法。
他们这些领兵大将,每一个都把军法记得滚瓜烂熟。
“张宪、王德、牛皋、徐庆四人,夺关有功,各记甲等功一次!”
“张宪、王德、牛皋、徐庆四人,违抗将令,按军法当斩!但这次是我作为主将计策不密、用人不明,主责在我!按军法,处岳飞杖刑八十,张宪、王德、牛皋、徐庆四人各四十!”
岳飞一边大声判决,一边脱去盔甲,跪在四人身前,露出一身白肉。
张宪、王德、牛皋、徐庆四人本来面如死灰,岳飞到底还是赏罚分明,不允许将功赎罪。
大宋新军法:功就是功,过就是过!任何人不能仗着功劳违反军规。
但听到后半句,岳飞竟然宁愿自己受刑八十,来换他们四条性命,不由大吃一惊。
大战在即,主将受杖刑八十,还能有几口气?
恐怕没死在战场上,要死在自己杖下了!
不!
四人大急,猛地抬头就要制止,却正好看见岳飞雪白的脊背上,四个血红刺字,在寒风中,在夕阳下,泛出金光。
“精忠报国!”
王德跪在地上疯狂大叫,泪湿两颊。
“不!将军!杀了我吧!事儿都是我一个人做出来的!跟你们无关!杀了我吧!我不怕死!我王德不怕死!来!来呀!”
张宪、徐庆、王贵、刘经等人也都一个个忍不住失声痛哭。这四个字刺上去的时候,他们都在。
岳飞学艺归来,召集同乡伙伴们投军,出发之前,岳母刺字。
字刺在岳飞的身上,却像千斤巨石一样压在他们每个人心里。
“你已经违反了一次将令!难道还要再来一次?两罪并罚,我岳飞愿挨一百六十军杖!”
“不!不!我不敢!我不敢了!我再也不敢了!”
王德大声痛哭,以头触地,泪湿一片。
“执法军士!行刑!依律,杖杖到肉!有敢徇私情者,罪加一等!”
“是!”
旁边的军士擦了一把眼泪,棍棒落下,打得岳飞背上的四个字一阵乱颤。
岳飞怒道:“汝安敢徇私舞弊!重来!”
“是!”
行刑军士咬着牙,一杖杖落下。
“打我!打我!”
王德四人在后面大叫,各有两名行刑军士举杖落下。
三十杖过,岳飞背部已经血红一片。
五十杖过,皮开肉绽,四个大字模糊不见。
王德仍旧趴在那里大喊“继续打我!继续打我!”却感觉刑杖一直不再落下,趴在地上痛哭。
众人哭着看完岳飞背上噗噗落下的军杖,王贵在旁边已经悄悄数着。
“六十九!七十!金疮药!快!安神医给的金疮药!快去拿!七十三!七十四……”
“八十!停!快上药!”
王贵一把扒开刑杖,把一大瓶金疮药全部撒在岳飞背上,一边抹一边念叨:
“五哥儿啊!你怎么就那么傻呢?军法是死的,人是活的,打了王庆再处罚不行吗?你……”
“不……不要乱说!军法不严……就……不是我们打王庆……是王庆打我们……”
“好好好!”王贵止住他,“你说的都对!你别说话了!养几天再说!”
“不……殿下他们还在寒风里趴着……传令……姚政把守虎牢关……等朝廷派人来接收后再西上……大军……明早开拔……打西京……”岳飞咬着牙断断续续道。
王贵愣了。
“五哥儿!你不要命了?明天你能上马吗?”
“没问题……行刑军士没……有打屁股……有安神医的金疮药……两三天就好……”
王贵仰天长叹。
五哥儿的脑袋啊,就是实芯儿的!
“岳将军有令:留姚政把守虎牢关,大军明天一早开拔西进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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