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人落座,赵桓先向浦文英看了一眼,蒲文英便率先开口道:“在此之前,老奴已经详细向四位大人叙说了江南的事、朱府的事和太学生的事,四位大人也都得到了一些消息,就等官家来了。”
赵桓微微颔首,问道:“那五位就说说此三事的看法吧,我也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!”
“官家,就由我来抛砖引玉吧!”
许景衡挺起身板道。他虽然还不到五十岁,但已是目前紫宸殿里年岁最大的。
“我大宋内部的隐忧,不过七方——禁军、官吏、权贵、太学生、商贾、百姓和宗室!”
他知道赵桓很少因言治罪,因此一开始便侃侃而谈。
“臣以为,禁军和百姓的隐忧已经被官家解决,不足为虑;商贾的隐忧,随着六大商会和七大商号的组建很快也会冰消瓦解,目前仅剩官吏、权贵、太学生和宗室尚未解决。”
“首先是官吏,官家一上台便绝了那些尸位素餐、贪赃枉法者的活路,让我大宋一直盛行的相互攀附之风瞬间没了意义。很多想靠行贿继续往上爬的官员已经心忧、绝望,很多想靠受贿为儿孙积累财富的官员更是失望、心有怨言。”
“即便是那些已经退出朝堂的老臣,他们也在时刻担心官家会不会在哪天突然对他们下手,以至于惶惶不可终日。”
“臣听说要收复人心就要恩威并用,只靠威服并不能长久。”
许景衡说完,抬头看了赵桓一眼,见他已经陷入沉思,反而愈加有了想说的欲望。
“权贵和宗室差不多是一类人,但又略有区分。”
“官家登基,免除了宗室许多特权,让他们也不得不自谋生路,几乎可以确定所有人的心理都是有怨言的。”
“如今一年过去了,宗室中人也都体会到了人间疾苦,但他们仍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自给自足的本事,所以当他们陷入困境的时候,难免会加剧对官家的怨恨。”
“权贵们要好很多,他们多数家族本以没落,基本还能顾住自己,官家松懈对他们的限制也让他们大为感激。”
“但他们毕竟还顾念着往日的荣华,突然成了跟富商一个层级的人,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。”
“臣听说,曹驸马家如今已渐渐被权贵们孤立,由此可见他们对官家的怨恨多于感激。”
“至于太学生,臣也十分认同宋江所言,‘两耳不闻窗外事、一心只读圣贤书’的书生,至少要在地方为官十年以上才堪大任。”
“但这前十年怎么办?岂不是到哪里为官,哪里都要遭殃?”
“能力不足以支撑野心,这是官员们堕落的主要原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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