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这餐饭终于正常起来,各人并不隐蔽的小动作都被墨觞鸳尽收眼底,让她很满意于这场初相见。冷香阁尚未见过客的女孩里,秋筱无论样貌、身段、仪态都最出挑,难得在于心思也通透——不像眼下那个头牌,到底是过了年纪被卖进来,再怎么调教也改不了那些劣性子……墨觞鸳想到此处立刻打住,万不想让那不中用的扰乱了自己心绪。
沈渊对于盛秋筱,墨觞鸳不敢打包票说喜欢,且看不曾像谈及观莺时那样针锋相对,已然说明她对对方并不反感,加之秋筱往常并非如此拘谨,墨觞鸳也觉意外,却没料到沈渊会主动开解。这很好,能得沈渊青眼,可知的确不错。
厨房做的素斋味道很好,墨觞鸳的心情也大好,颇为欣慰地看着眼前两个女孩,暂时忽略了亲疏有别,一样地叮嘱慢些吃云云。
“这么看来,这个秋筱姑娘,是夫人刻意栽培的了?”
绯云拿着把水磨桃木梳,一点点蘸了桃枝水给沈渊梳头发,半带疑问地和她说着话。沈渊刚刚沐浴过,换了寝衣盘坐在美人榻上,房间里水雾缭绕,还伴着白兰花清露的香气。寝衣外罩了件细棉披肩,头发用大巾子擦得半干,全散在腰背上,绯云站在榻首,一点点打理发梢。绯月随着抬水的小丫鬟去了后院,到厨房煮碗散寒汤。
沈渊背对着绯云把玩着一串檀香手串,冷不丁反手一个爆栗,不偏不倚正中后者脑门:“这话太蠢,冷香阁从小养着的姑娘,哪个不是精心栽培的?”她的声音不高却很严肃,绯云听得出厉害。
“哎呦!小姐,真的疼!”绯云痛叫一声,五官顿时皱了起来,捂着脑门一脸可怜,“奴婢是蠢……嘶!可是,可是小姐,您下手也忒准了吧,就,就这一下正好打在中间!可疼可疼的了……”
沈渊轻轻巧巧地收回手,继续把玩手串,背对着她做出一个得意的笑容,声音却严肃,只道:“不疼记不住教训,哪门子的刻意栽培了?这话听着,就像夫人有偏有向、别有居心一样,传出去惹人议论。”
“啊?”绯云本还瘪着嘴,拼命揉着自己脑门,忽然听见沈渊这番话,瞬间睁大了眼睛,意识到自己好像的确失言,忙放下手去捂嘴巴,从指头缝里溜出声来:“那,那是奴婢错了……再也不敢乱说了,的确该打,该打。”
绯云讨着饶,心里悄悄咂着舌——她家小姐也真是神奇,一直背对着她,却仿佛什么都看到了,又反手向后一指:“别费事了,去拿点薄荷油抹一抹,一会就不疼了。”绯云放下梳子去了,刚抹上薄荷油,又被那凉凉辣辣的感觉刺激得呲牙咧嘴。
天气愈发地热起来,内间换了个大些的冰鉴,正好摆在屋子中间。薄荷油几乎每日不断地供着,熏得房间里沁心地清凉。服过汤茶,又漱过口,沈渊便睡下了,绯云守在床边打扇,等着她睡着才放了帘子,自己也回了外间歇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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