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段时间,我们家花钱就跟流水一样,卖了很多东西,还借了不少钱,唯一留下的,可能就是我们家那个平房还有我的大学学费。”
“那个时候我哥虽然已经变得不爱说话了,也不爱接触人,但还是特别宠我,他跟我爸妈说,我的学费别拿出来用,要不然他死都不会继续治下去。”
她低声哽咽着,泪水滑落,混杂着鼻涕。
注意到她的情况,张梓枫很贴心的从包包里拿出面巾纸,默默递给她。
“谢谢。”
何团团接过面巾纸道了声谢,一边洗鼻涕又一边继续倾诉:“再后来,我去了大学,没有读我所喜欢的专业,而是选择了能够赚更多的钱的专业。”
“读书期间,我哥的情况慢慢好起来,我们把他接回家住,医院的医生说,还好发现得早,只要定时吃药检查,几年内不复发的话有很大概率治愈。”
“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,虽然一直都在吃药,但一年一年时间过去,我哥也慢慢的回到了以前的生活,他最近这段时间,甚至忘了自己曾经是个病人。”
“我也找到了待遇很好的工作,在努力赚钱,我们家的债务也还清了,很多的事情都在恢复正轨。”
她一开始的时候,还能在王清他们两个面前表现出镇定的样子,但说到现在的情况,慢慢的,她有些撑不住了,“但为什么会这样!为什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,一样的情况!”
“一夜之间我哥他又躺在了病床上,但我长大了,我爸妈也老了。”
“为什么会是我们,为什么事情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在我们身上,我们做错了什么,没必要真的,我们只是普通人,没必要这么玩我们的。”
虽然很崩溃,但何团团倒也没有像个孩子一样大哭大闹,她的表情很复杂,无奈中又带着好笑,好笑中又有些悲凉,似是在感叹命运的不公,明明他们一次次站起来,但又一次次被按趴下...
去医院的路上,王清他们打打闹闹很是欢乐。
但离开医院的时候,他们两人都显得有些沉默。
身边的朋友发生的这种事情,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很有触动的。
王清和张梓枫虽然有着远超于年龄的成熟,但终究只是一个年龄不大的成年人,一个十八岁,一个二十二岁。
他们的人生路还正处于朝气蓬勃的时候,甚至都还没有达到巅峰,也都没有经过太多的生离死别。
“好难受啊。”
张梓枫闷闷的趴在王清的后背上,感受着从他身上传回的温度,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,“之前见过团团姐几面,明明是很乐观的人,我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么...这么悲观。”
她的声音虽然很低,但王清还是听清楚了,不过他没说话,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在医院的时候,他没有说什么特别安慰人的话,都是张梓枫在安慰何团团。
生老病死本就是每个人一生中该经历的事情,这个道理谁都懂的,遇上了只能算是自己倒霉,命运又是谁能够抵抗得了的呢?
冷风顺着头盔的罩面缝隙,吹拂着王清的脸庞。
或许是因为太阳已经落山的关系,这种迟暮的光芒让他情绪也跟着有些低落。
虽然知道这个道理,但还是很难受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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