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许刺痛,和腰腹处的剧痛相比,着实微不足道。
对被剧烈疼痛折磨了许久竭力隐忍的宣和帝来说,这一丝刺痛,却成了点燃怒火的火苗。
宣和帝倏忽睁开眼,龙目中射出令人心惊的愤怒寒光。
常院使心惊胆寒,退后两步,跪在龙榻边连连磕头告罪:“微臣无能!请皇上恕罪!”周李两位太医一同全身哆嗦着跪下请罪。
杜提点心里也是一沉,迅疾上前。
还没等他张口求情,宣和帝便咬牙怒道:“拖下去,杖毙!”
常院使骇然,连连磕头求饶:“皇上恕罪!皇上恕……”一个内侍已迅疾过来,伸手在常院使的下巴处一拧。
常院使无声惨呼,面白如纸地被拖了下去。一双眼死死地看着杜提点。
提点大人,救我!
杜提点心中一寒,扑上前跪下:“微臣来迟,请皇上恕罪!”
此时杜提点自顾尚且无暇,哪里还敢张口为常院使求情。
程锦容走得稍慢一些。常山被拖着经过她的身边。濒死之人,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任何一丝求生的机会。
常山挥舞的右手,拉扯住程锦容的裙角。
常山用力紧紧攥住,被卸掉的下巴一片剧痛,根本说不出只字片语。可谁也不会错辨那双眼中流露出的绝望和哀求。
救我!救救我!
回应他的是,是程锦容冷漠的目光。
常山,你早就该死了!
拖着常山的内侍毫无耐性,猛地一用力。只听嘶地一声,常山手中扯下了一小片裙角,面色如土地被拖走了。
程锦容头也未回,快步上前到了龙榻边,跪在杜提点身侧。
以她此时的身份,还没请罪的资格,所以,她只默默跪下,并未出言恳求盛怒中的天子恕罪。
……
宣和帝盛怒之下,总算还有一丝残余的理智,强忍着痛呼的冲动,咬牙道:“快给朕止痛!”
杜提点逃过一劫,后背已是一身冷汗。
他磕头谢恩,迅速起身,为宣和帝解开龙袍,转头吩咐程锦容:“取金针。”
程锦容低声应下,打开药箱,拿出金针包,打开后,取出最长最粗的一根,送入杜提点手中。
杜提点定定心神,将手中金针刺入宣和帝腰腹处。
赵公公等内侍,围站在龙榻边,一个个紧盯着杜提点的一举一动。
此时,谁也无暇过问,为何程锦容也跟着进了寝室。
周太医李太医还跪在地上,没敢起身。两人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,额上冷汗如注。在令人窒息的沉闷中,竖长了耳朵。
杜提点没有再说话,凝神专注施针。
金针刺入皮肉,熟悉的酸胀刺痛袭卷而来。令人发狂的剧烈疼痛,渐渐缓和。
宣和帝的暴怒也缓缓平息了一些。
杜提点高高提在嗓子眼的心,也终于慢慢落回了原位。张口吩咐周太医李太医:“你们两人,去熬一碗宁神的汤药来。”
熬药这等事,本该由药童来做。让两位太医熬药,委实有些大材小用。不过,对两位太医来说,简直是求之不得。
周太医李太医忙低声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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