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提点:“……”
杜提点抽了抽嘴角,以手按了按疼痛不已的额头:“锦容,你是不是不知道害怕二字为何物?”
“这可绝不是等闲小事。万一出了什么差错,你我两人都逃不了一个死字。”
程锦容抬起眼,和杜提点对视:“师父是不是还在怪我,不该主动进言,令皇上知晓开腹就诊一事?”
摇头吧,有点矫情。
点头承认吧,太过没脸。
杜提点索性不吭声,算是默认了。
程锦容淡淡道:“皇上龙体如何,没人比师父更清楚。皇上服用的宁神汤药剂量,已是常人的两倍。每次宿疾发作,全靠针灸止痛和宁神汤药。治标不治本,且龙体元气大大受损。长此下去,不出三年,只怕皇上就要驾崩归西。”
杜提点:“……”
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!
杜提点的头更痛了。他现在深深觉得,自己一定是心盲眼瞎,才收了程锦容为徒。
“拖延下去,对皇上龙体毫无益处。越早救治,风险越小。”
程锦容对杜提点扭曲的脸孔视若未见,径自说了下去:“这些道理,师父都懂。师父在宫中做了二十年提点,习惯了谨言慎行,不敢对皇上直言。不过,现在只我们师徒两人,还有什么话不可说?”
杜提点哑然无语,半晌才叹了一声:“罢了!你说得也不无道理。事已至此,容不得你我后退。皇上有令,我也不能不从。”
就是嘛!
应都应下了,现在害怕还有何用。
程锦容略一思忖说道:“皇上要微服出宫,此事必要暗中进行,不能惊动任何人。”
杜提点沉声道:“是,不但要瞒着朝中重臣,就连宫中的皇子公主们,也得一并瞒下。”
宣和帝疑心之重,可见一斑。
程锦容眸光一闪:“安排妥当,来回半日便可。想瞒着众人,倒也不算难。不过,开腹救治后,要卧榻静养数月。各人体质不同,有的人甚至要静养半年以上。这么长的时间,如何能瞒得过朝中众臣和宫中皇子公主嫔妃?”
杜提点说道:“此事轮不到你我来操心,皇上既已有了决断,自有主张决断。”然后,再次叮嘱:“凡事不可冒进。在皇上面前应对,一定要谨慎,千万不可信口乱言。”
程锦容略一点头:“师父说的话,弟子都记下了。”
杜提点心里暗暗翻个白眼。
现在答应得比谁都干脆,怕是一转头就抛诸脑后了。
……
十日后。
春雨淅淅沥沥,天气骤然转凉。
宣和帝偶感风寒,休朝一日,令大皇子二皇子代为听政。
其实,政务有六部尚书,军务有一众武将,大皇子二皇子在金銮殿里,也就是两个摆设而已。
辰时正,一辆马车出了宫门。
马车外,有数十个骑着骏马配着长刀的侍卫随行。
这等阵仗,多是皇子出行。几位皇子年纪渐长,出宫也是常有的事,并未惹人注目。
无人知晓,天子坐在这辆马车里出了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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