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殿门外,遇到了程锦容。
程锦容显然是特意在此等着六皇子,目光掠过六皇子怏怏不乐的俊脸,轻声问道:“殿下去过流华宫了,为何还这般不高兴?”
六皇子抬头,长长呼出一口气:“我心里惦记皇姐,哪里高兴得起来。”
这个答案,并未出乎程锦容的意料。
因为,六皇子就是这样一个重情谊又敦厚善良的少年。
寿宁公主和他数次争吵不快,他和寿宁公主早已疏远。可寿宁公主出了事,第一个为寿宁公主挺身而出的,依然是六皇子。
她心里没什么嫉恨不平,甚至对六皇子更多了几分疼惜:“殿下心里惦记,过两日出宫,去公主府探望便是。”
六皇子打起精神说道:“你说的对,我这就去求父皇。”
程锦容微微一笑,目送六皇子进了殿内。
……
默默站在一旁的贺祈,心里终于有些泛酸了,轻轻咳嗽一声。
六皇子已经走了,也该看他一眼了吧!
装模作样的咳嗽声入耳,程锦容心里好笑不已,抬头看向贺祈:“怎么忽然咳嗽,莫非嗓子不舒服?我替你开一副清火的药方,去一去心火如何?”
贺祈:“……”
贺祈脸皮厚度堪比城墙,一本正经地道谢:“那就多谢程太医了。记得多添一味专治小心眼爱吃醋的药材。”
真亏他有脸说。
程锦容笑着啐了他一口。
贺祈咧咧嘴,笑了起来。
两人每日都有见面的机会,不过,不是每次都能说上话。难得凑到了一起,贺祈一时舍不得离去。
程锦容其实也很喜欢这样的时光。伴君如伴虎,宫中气氛沉闷压抑,长期在宫中,再活泼的性子,也会被渐渐磨平。
唯有在贺祈面前,她才会像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女,会嗔会笑,鲜活生动。
“贺将军打了一场胜仗,于国于民,都是一桩好消息。”程锦容低声笑道:“对平国公府来说,更是一桩好事。”
贺祈嗯了一声:“昨日晚上,二叔的家书就送到祖母手里了。”
顿了顿又道:“二哥此次也随二叔上阵打仗,斩杀了十几个鞑靼骑兵。再加上之前累积的军功,已够做军中最低等的武将了。”
这是贺袀凭着自己的本事,一刀一刀拼出来的军功。
贺祈的话语中,透出复杂难言的滋味。
程锦容看着贺祈,轻声问道:“你不高兴?”
贺祈扯了扯嘴角:“这倒没有。我只是有些唏嘘感慨。”感慨贺袀有一个好父亲,在他要跌落深渊的时候,硬生生地将他拉回了正途。
在宫中不便多言,程锦容深深看了贺祈一眼:“人非圣贤孰能无过,知错能改善莫大焉。”
是啊,前世的旧怨也不必再提了。人总要活在当下,向前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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