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景安小声嘀咕了几句:“容堂妹现在这般风光,怕是太过惹眼,招人嫉恨。现在她圣眷正浓,倒是无妨。只怕日后失了圣眷,定会有小人落井下石。”
人无千日好,花无百日红。
现在越风光,一旦行步差池,就会摔得越重啊!
程景安一说完,便缩了缩脖子。他说这样的丧气话,爹娘定要骂他了!
没曾想,赵氏竟也叹了一声:“景安说的,也正是我担心的。皇上和娘娘如此器重偏爱锦容,是一桩好事。只是,锦容和六皇子殿下十分亲近,几位皇子不知何等记恨不快。”
一家人在一起说话,没有外人,也没什么顾忌。
程锦宜下意识地说了一句:“这也没什么。只要六皇子殿下被立为储君,谁还能奈何容堂姐?”
程方收敛笑容,神色微沉:“册立东宫,事关江山社稷,是国朝大事。就连朝中众臣,也不敢轻言此事。你岂可胡乱议论?”
程锦宜是家中幼女,平日最受宠爱,几乎从未受过斥责。
程方一板起脸孔,程锦宜心中颇有些委屈,扁扁嘴不吭声了。
程景宏看了泪水盈盈的程锦宜一眼,低声道:“父亲说的对。立储是国之大事,我们程家力微,不能也没资格掺和立储一事。你刚才那些话,以后不可再说了。免得为程家招来祸端。”
程锦宜以袖子擦了眼泪,低声应了下来。
赵氏和程方对视一眼,在心中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。
……
待儿女们各自告退离去,夫妻两人也回了屋子,梳洗一番睡下。
程方似有满腹心思,翻来覆去难以入睡。
赵氏也睡不着,低低地问道:“老爷,你是不是也在担心锦容?”
夜半无人,夫妻枕畔私语,也没什么可隐瞒忌讳的。
“我确实担心的很。”程方叹道:“锦容和皇后娘娘六皇子殿下太过亲近密切了。就连我这个不问朝事的太医院院使,都有所耳闻。”
“眼下边关在打仗,皇上无心立储之事。皇子们暗中争锋较劲,面上还算和气。等战事平定,立储一事定会被提起,到那时候,宫中就更不太平了。”
“锦容已被视为六皇子一党。日后的立储争斗风波,定会波及到她的身上。”
“六皇子能被立为储君,当然是最好。否则,不管哪一位皇子做了储君,只怕都容不得她。”
程方顿了顿,又压低声音道:“皇上龙体虚弱,不是秘密。不知寿元还有多久。有皇上在,无人敢动锦容。一旦皇上驾崩归天,就不好说了。锦容的隐忧,不在眼前,在日后。”
赵氏听得心神震荡,脱口而出道:“莫非贺祈也护不住她?”
程方笑着叹了一声:“万幸结了这么一门好亲事。有贺祈在,她性命总是无忧。最坏的结果,就是退出太医院,辞官回平国公府做世子夫人了。”
还好有条退路。
赵氏想了想,也笑了起来:“罢了,我们也别为她忧心了。什么隐忧,到底是日后的事。眼下这份风光,别人羡慕眼热还来不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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