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就在长矛即将砸上雁家奴后背的霎那,雁家奴直挺挺仆倒。长矛击空,擦着雁家奴的背心呼啸而过。
这名控弦用尽全身力气扫出一矛,势在必得,哪料事违人愿,竟被敌人躲过去了。难道他背后长了眼睛?这名控弦惊呆了,但接下来的一幕,让这名控弦目眩神迷。就在其眼前,雁家奴单掌拍地,仆倒的身躯顿时停止下坠,然后又以更快速度腾空而起。与此同时,雁家奴的身躯竟在腾空过程中翻转过来,之前面朝下,现在面朝上了。这名控弦甚至清晰看到了雁家奴的脸,一张冰冷的脸,一双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。
这是野兽。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在这名控弦的脑海里,他的眼角余光便看到了一抹闪电劈向了他的战马。
雁家奴双脚落地,面向后站起来了,一刀砍下,狠狠砍在战马后腿上,大半截右后腿带着猩红血液掉落于地。战马痛嘶,立即失去平衡,庞大身躯飞射数步后轰然倒地。马上控弦猝不及防,跟着战马一起摔倒,被其战马砸得结结实实,七窍流血,当场死绝。
不待雁家奴转身,又一匹战马迎面冲来。马上控弦被雁家奴的凶悍震骇了,如此劣势下敌人都能绝地反击,反败为胜?他的信心瞬间不足,不假思索地改变了攻击方法。长矛杀不死你,就用战马直接撞死你。你我近在咫尺,看你如何躲?
战马轰然而至。
雁家奴纹丝不动,面无表情,漠然视之。
太近了,战马眨眼便撞上,无从躲避。
就在接触的瞬间,雁家奴动了,如鬼魅一般飘忽,如风一般卷起,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把抓住马辔头,七尺身躯外加一把长刀借助这一抓之力腾空而起。
战马冲过,畅通无阻地冲过,马上控弦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冲撞迹象。
就在其疑惑时,蓦然看到马头骤低,接着视线里便出现了一双泥泞的高腰靴子,这双靴子从战马的左前侧破空而出,不待他有所反应,便狠狠踹在其腰腹上。这一脚太突然,太狠,这名控弦猝不及防,惊骇不已,一声惨叫,倒飞而起,从战马的右后方翻滚而出。
就在其惨叫倒飞之际,他看到这双脚的主人了,就是那个短发大汉,那个杀不死的恶魔,正从空中飞来,要坐到马鞍上。好手段,只是,让他难以置信的是,这个恐怖的杀人狂魔哪来的这身本事?这手精妙高超的驭马术,即便是马背上长大的大漠勇士,也罕有掌控自如者,更不要说运用在生死一线的战斗中。
那个恶魔肯定不是中土人。这名控弦尚未想明白,耳畔便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,就听到身后兄弟发出一声惊骇大叫,然后他就撞在了从后面冲上来的战马身上,“咚……”一声响,接着是一声凄惨嚎叫,他感觉自己碎裂了,五脏六腑都破碎了,鲜血从七窍喷涌而出,残碎身躯翻滚着又倒飞而回。
我竟然被马撞死了。这是他坠地死亡的最后一个念头。
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撞在自己战马上,被活生生撞死,那个控弦悲愤难抑,轰然爆发,如同一头洪荒猛兽,嗷嗷狂叫着扑向了雁家奴。
长矛凌空飞刺,势如破竹。
雁家奴的身躯已飞临马鞍,左手已松开马辔,右手长刀亦是由下而上,横扫半空。
“当……”一声,刀矛相撞。
陌刀犀利,一刀削断矛柄。
长矛断折,执矛控弦空门大开。这名控弦被愤怒冲昏了头脑,此刻不是拨转马头飞速避险,而是一脚踹在马腹上,直接催马撞了过来。
雁家奴坠落马鞍,左手抓住鞍鞒稳住身体,右手长刀借助断矛之势,调头向下,恰巧那个控弦不顾死活地撞过来,长刀“咚……”一下正中其头,虽然刀势已尽,但刀重五十余斤,刀刃又异常锋利,这一砸,头颅惨遭重击,那个控弦惨叫一声,当场昏厥,血流如注,一头栽落马下,眼见是活不了了。
数息时间,一个来回,五个控弦杀过来,转眼折损四个,就剩下最后一个了。
这最后一个控弦正打马飞驰而来,距离雁家奴不足三步,眼睁睁看着前面三个兄弟一一惨死于雁家奴手上,心中愤怒到了极致,同时也惊骇到了极致。在他二十多年的戎马岁月里,战斗无数,见过很多强者,但今天这个敌人是他见过的最强武者,他从未想过一个人可以强大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,杀人比屠狗还简单。大青山南边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个不可匹敌的悍卒?
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,他也清楚自己只要冲过这三步,必死无疑,他怕死,所以对死亡的恐惧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,让他熊熊燃烧的怒火霎时熄灭,泯灭的理智遽然回归,求生的**瞬间暴涨,于是本能爆发,他在生死一线间选择了逃避,他在千钧一发之刻调转马头。
他逃得掉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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