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在北境的涂家当然不知道中原地区社会舆论极其强烈,各州郡学子以及士大夫强烈抨击宦官势力“窃持国柄,手握王爵,口含天宪,宰州临郡,辜较百姓,与盗贼无异”,“寒素清白浊如泥,高第良将怯如鸡”,“共割裂城社,自相封赏,父子兄弟,被蒙尊荣,素所亲厚,布在州郡,或登九列,或据三司”,等等宦官道德沦丧,选举不实,暗箱操作,贿赂公行的不法之举,同时在为窦武、陈藩鸣冤,上书朝廷请求重新启用被贬党人,一时间,宦官和党人再次处在舆论的漩涡里。
宦官本就身体不全,造成心里极度阴暗,对正常人就刻骨仇恨,宦官文化素质不高,在治国理政上无所作为,搞**却不亚于外戚,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,一个个心狠手辣,本是“孤家寡人”,却异常贪婪,到处抢掠,兼并土地。为了保住手中的权柄和财富,自然是谁出头谁死了,见窦武、陈藩、杜密等人的名望仍在,造成的社会舆论又这么强烈,于是向皇帝进谗言,诬陷党人“舆图社稷”,意图谋反,这是皇帝最忌讳的事情,皇帝最关心的不就是屁股底下的那张椅子么?
小皇帝才十四岁,十二岁就当了皇帝,当了皇帝还学什么习,又没有自制力,说严格要求自己,他读的最多的可能就是先帝实录了,知道最多的就是外戚的专权跋扈,宦官助先帝夺回朝政,所以在他的心里认知上外戚是一个必须要控制的对立面,身边的宦官才是亲近的人,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天然的就会信任宦官所言,因此尚书台下诏,追查士人一党。
实际上根本不需要追查,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,无非是借恐怖威慑,禁锢人们的头脑,封闭人们的嘴巴,达到他们肆意妄为,独揽大权的目的。
朝廷再次大索天下,李膺、杜密、翟超、刘儒、荀翌、范滂、虞放等百余人,被下狱处死。在各地陆续被逮捕、杀死、流徙、囚禁的士人达到六、七百名。汝南督邮吴导奉诏前往逮捕范滂,到了范滂的家乡,竟趴在驿舍的床上大哭,范滂听说后说:“一定是因为我。”便要自前往监狱。汝南县令郭揖听说后解掉印绶,跟范滂一起逃跑。范滂说:“我死了祸事就结束了,怎么敢连累您呢?”范滂与母亲诀别,范母对范滂说:“儿今日能与李膺、杜密齐名,死亦何恨?”遂与李膺、杜密等百馀人被执,庾死。
此前曾得罪宦官的张俭四处流亡,在路途上,看见人家就前往投宿,每户人家即便知道会引来杀身之祸也愿意收留他,张俭在众人的帮助下,得以逃亡塞外。因为收留他而被追究灭门的,前后有数十家之多宗族亲戚都被杀害,郡县因此残破不堪。
涂家只能从朝廷有限的邸报上获知一二,涂霖心里早就骂开了,还有完没完了,不是都给党人禁锢终生了,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迫害呢,宦官实在是太过分了,世族都出面了还抵挡不住他们杀戮的变态心里么!
骂是不解决问题的,父亲涂凌和爷爷涂逸都是祸患的中心人物,爷爷的名望也就仅次于杜密、李膺等人,不过到目前为止天使还未来,也没有父亲的官位被罢免或是调往他处的诏书,看来这次风波宦官多多少少还是给世族一些脸面,就是要让涂家死在北境。当然这对于涂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,起码暂时不用卷进这场风波里。
现在士人明显不占任何优势,世族好像这次没有再出面维护士人,上次与宦官的硬碰硬虽然得到了诸多利益,各家子弟的官位也得到了提升,比如袁家的袁逢就被拔擢为光禄勋,接替了涂逸的位置,同时也获得了非常好的名声,可是私底下还是失去了不少利益,所以这次不涉及到他们自身利益的同时也就装着看不见了,事不关己高高挂起。
等着显然不是办法,根据从洛阳传过来的消息传闻,宦官似乎有把事儿干大了的举动,人是越杀越多,只要是宦官看不顺眼的胡乱按个明目就给干掉,这样干早晚轮到自己头上啊,能随便干掉,谁干嘛还要去耍个心眼。
父亲是雁门郡太守,无朝廷诏令不得擅自离开,跑门路这个活还得涂霖干。玉米不献给朝廷了,皇帝昏庸,宦官当道,就是献给朝廷皇帝估计也不会记着这份好,该听宦官的谗言还得听,不如给世族了,满共就一穗,留下半穗,剩下的大约还有百十来粒,用绸布包好,带上涂家美酒四十坛,香水十瓶,还有两张上好的紫貂皮子,并有家将二十人,赶往洛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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