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三七话到口边,怒骂、悔恨、求饶,都只化作一声叹息,心力憔悴的顶在前面,双袖连挥,拂过戒备在旁的各派弟子。
偏这糟心弟子,还想仇恨不够深不够多,可劲挑衅。
在几十上百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中,师徒俩人走出水龙帮的地界。
*
“大都山的圆润散人,什么潜心隐士的得道高人,我看是欺世盗名。
这会儿又放出消息,广邀天下俊杰前去试炼,要得一有缘人传其衣钵继承,到头分明是隐世不隐名,必是浪得虚名!”
在一热闹城池中的中心酒楼中,唐安一脚踩着板凳,很是片面而肯定的说出自己的分析。
黄三七头也不抬,满脸落寞的借酒消愁。
唐安一人大说特说对那元润散人的鄙视,声音半点不压低。
这距离大都山脉不远,元润散人几十年前参与江湖六大绝顶高手论道比斗,可是有名的高手。
如今要觅传承弟子,是江湖最近最负盛名的大事,不知多少人闻风而来。
再听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断污蔑高人,不一会儿不少少侠怒目而视,手提兵刃来请教。
“师父,他们竟然欺负我一个小姑娘,我头发长见识短嘛,他们竟然这么心胸狭窄。”
唐安恶人先告状。
黄三七已经不在乎又是哪家名门子弟,大侠弟子或是大帮派的传人,打得过就打,打不住就拎着孽徒逃。
别问,问就是江湖这么闯荡下来,这流程早就再熟悉不过。
在跟着唐安径往大都山脉而去,黄三七嘲讽道:
“你既认定他是欺世盗名之辈,又何必要你这尊贵的双腿走上一遭。”
“因为不是有师父代步嘛?”
唐安趴在黄三七的背上,悠闲晃着双腿,甜甜的笑答道。
黄三七原本挺拔的背部渐渐佝偻,古朴的面容盖上风霜,本是神采照人的双目,如今已是充满悲哀绝望。
“就在前面,口口声声说元润散人乃是浪得虚名,一路走来,多少家客栈总少不了那恶女的胡言乱语!”
一对对少侠组成的队伍,闻讯而来,只听到一阵阵凄哀的长笑声。
众人稍作侦察后,杀气凛凛的追击而去。
唐安有些不舒服的摸摸脸上的人皮面具,黄三七只一个劲冷笑。
唐安好心道:“师父您可别笑了,闪了你老人家的舌头,那就丢脸了。”
黄三七的笑声变成略带痛意的低呼声,他没有闪了舌头,而是不小心咬到了舌头。
唐安给他一个“看,不是提醒你了嘛”的无奈眼神了。
黄三七深吸一口气,一回头就看到多批满场搜寻的仇人,心如死灰的跟着唐安,难得第一次低调的进入人家的地盘。
“师父,你老人家年纪太大,混进都一群毛头小子丫头片子里,目标太明显。
现在是由徒儿第一次独自去闯荡了,您放心,我保证把我们师徒的恶名再次狠狠发扬光大!”
唐安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。
黄三七痛苦的闭上眼。
以这片深山的花草树木构成迷魂阵,此间眼睛会骗自己,听觉会骗了自己,走着走着就撞上了树桩。
纵身飞上高树,却是几十多条的路径曲折纵横交错。
唐安撕下人皮面具,这还没来得及搞事,对上迎面三人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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