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堂堂的师长,段霖茂中将戴着的军帽皱巴巴的,穿着的军服竟然已经泛白,肘部打着补丁,腰带磨损非常严重,挂枪套处已有一半撕裂开。内衣领子上沿已磨损,脚上穿着的是日军皮鞋,粘满了泥巴。
身体削瘦,军服显得特别宽大。
张君浩看了一眼段霖茂中将的警卫队,心发酸,眼泪有夺眶而出感觉。
张君浩对段霖茂中将说的第一句话是:“将军,您辛苦了。”
段霖茂中将满腹牢骚说:“张副官,我怎么能不辛苦哦!我们川军是野娘养的,打仗要我们拼命上,淞沪会战,南昌保卫战,武汉会战,长沙保卫战,哪里有日军,哪里就有我们。我师自从到金华方向打鬼子以来,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月的仗,什么补给都不给,一个师只剩下235和236两个编制严重不足团。我们的官兵苦啊!没有饭吃,没有衣穿,没有弹药,整天钻在山沟沟中,都差一点要变成野人了。”
张君浩能说什么呢?79师有困难国家暂时肯定没有能力供养,只能靠自己,总不能让张君浩来供养79师吧?
张君浩看罗君彤中将,罗君彤中将也重重叹气说:“是啊!我们川军是野娘养的,我师也有好几个月没有军饷了。”
张君浩的眉头皱了皱,没有想到罗君彤中将也有这么多的牢骚。
张君浩不接这两位将军的话,大声说:“我们坐下来谈。”
罗君彤中将立即伸出右手,大声说:“两位将军请!”
张君浩大步走向大门,进去后,来到会议室,在东侧坐下。罗君彤在主位坐下,段霖茂在西侧坐下。
罗君彤中将看着张君浩笑说:“张副官,您代表着第三战区,您先请讲。”
张君浩笑说:“首先强调一下,我对川军一向非常敬崇,我曾在21师当过副参谋长,现在特混战队的参谋长罗忠上校是罗将军的侄子,我特混战队可以说有一半血统是川军。”
罗君彤听后哈哈大笑,段霖茂看张君浩的神色变得亲切。
张君浩说:“我不讲大道理,更不讲虚话,我直说。我想第一战攻打永康,努力争取把永康拿下。永康是连接武义和磐安要地,直接威胁缙云的安全。拿下永康,缙云就有了屏障,武义与磐安间日军的联系就被切断。”
段霖茂大惊说:“就凭我们这么点兵力就想攻打永康?您就不怕打不下永康,却把我们自身打残喽!”
张君浩笑说:“据我部初步侦察,永康驻扎有日军一个中队,隶属于驻武义日军85联队。日军武义有一个联队,其所辖三个大队。一个大队驻于童庐,一个大队盘踞县城,一个大队驻于履坦,与金华日军通连。每一个大队之中队又全都分散驻扎于各地,控制区域非常广大。我们攻打永康只要速度快,武义和磐安日军来不及增援,即使能增援,增援队伍都不可能超过一个大队。”
段霖茂大惊说:“一个大队兵力还少吗?我们一个师都不是其对手。”
张君浩冷笑说:“段师长,你是不是被鬼子打怕了?想当初在兰溪时,你部在王铁汉49军,仗打得很不错嘛!怎么现在突然被鬼子吓破了胆?”
段霖茂语塞,面红耳赤。
罗君彤中将赶紧打圆场,两个师同源于川军,而且都以为受到了不公平待遇,所以罗君彤中将在关键时刻为段霖茂中将讲话了,他笑说:“张副官,段师长的情况我是了解的,打仗非常勇敢,战功也很卓著,只是近来连续和日军作战,队伍损耗极大,表面上是主力师,其实已经是残师,只剩两个步兵团,而且这两个团弹药严重不足,士气很低落。现在79师各团各营连分散在大山中,要想集结都很困难。段师长想打永康,短时间队伍都集中不起来啊!”
张君浩知道21师和79师都是川军,罗君彤在帮段霖茂说话时,其实也在表达着他自己的态度,他也不想打,怕在攻打永康过程中他的师遭受损失。
张君浩看着罗君彤中将,冷笑说:“我知道,你们过去打仗确实都很勇敢,战果都很丰富。但现在,你们都开始产生保存实力念头,可是你们知道吗?你们想保存实力,日军会给你们机会吗?等日军安稳下来,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你们这两个师。我们把永康当成威胁,日军就不会把缙云当成威胁?我想攻打永康,日军就不会想攻打缙云?前一阶段,在我们这一带有两个军,十几个师,过一段时间,随着第25集团军的解散,留守这一带就只有区区三四个师了。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一带,将来肯定会到别处去。我不想用第三战区赋予我的特权压制你们,弄难看了,将来大家都不好见面。永康我特混战队来打,打下永康后,21师派一个团接防如何?”
罗君彤中将尴尬笑说:“打下永康,我师当然得派队伍接防的呀!”
张君浩看向永康方向,一脸严肃说:“不要怪我言之不预,当我打下永康后,所有缴获全都不分配给你们。第三战区和重庆命令我创办了丽水贸易公司,在遂昌我就把缴获全都给卖了。上级并不会给我特混战队军饷,我特混战队几百人都得靠丽水贸易公司养活。我不得不打仗,唯有打仗才有缴获,有了缴获才能拿来卖钱,有了钱官兵们才能过上好日子。至于后果我不能想太多,打鬼子也是义不容辞责任。假如我特混战队被打残了,大不了重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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