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脑海里汹涌着一场梦,那场梦隔着山海,山海那边传来刺耳的声音,声音层层叠叠,尖锐刺骨……“我只效忠云宫天帝……谁是,我便忠谁……”“你可以对八十一神明忌恨,但是,别忘了你身为天帝的身份……”“我错了,我便认……”“那孩子无辜,眼睛干净的什么灰尘都容不下,你想给他什么,他便信什么……”
……
少年轻轻的动了动唇,十分痛苦道:“我耳边好吵啊.....”
男人忙帮他捂住了耳朵:“那些坏人很快就不吵了。”
“那些声音夺走了我的名字,我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了......他们是谁啊.....”
男人抱着他轻轻摇晃着身子,他温柔地说:“你的名字……”男人迟钝些许,起名字他确实不擅长,但是他也不想让他再坠着前世的名字,不想他再被前世拖累,于是随口说了一句:“你叫小鱼。永远吃不完的鱼。那些坏人不必记得他们的名字!”
少年转过头不看他,他好似很不喜欢鱼这个字……说来也正常,在渔村长大的他,吃了十几年的鱼,怎么也会有点反胃了……
有人从刚出生就开始活着,有人从十五岁才开始活着。
风洗净了夜空,天星澄澈,搁浅在芦苇荡的篷船让两人安睡一夜。
男人着实有成就感,他觉得他又救了一个人。但是……他并不清楚少年,也不完全了解当年棘的计划……无论他做怎样的选择,无论棘活着还是死了,棘的计划从未被打断。
第二天,男人潜入寻常百姓家,故技重施偷衣服,偷吃食,被人逮住了,他被抓到附近青莲城矿洞替人做了一天的工……人们见他人高马大的,头脑还有点不好使,便像使牲口似的使他,与其说他替一个人做工,倒不如说提整个矿洞的人做工!人们拼命挖矿,好似在寻什么雪金。不过男人并不理会这些,他只知道日落西山,他就自由了,那些偷来的食物和衣服就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带回篷船,交给小鱼了。
夕阳余光未尽,他长长的黑发束在脑后,鬓发被汗水打湿贴在两颊,脖子上胸口的汗水被余晖照的赤亮,俊毅清俊的脸,茫然的看向四处,只有看到他想要的食物和衣服时,才缓缓流出光亮,他撸下坚实臂膀上的衣袖,抱着食物和衣服跑回了篷船上。
回去一看,一鱼正坐在船头发呆,他目光呆滞的看着身前比他还高的芦苇,一动不动。
男人笑着踏上了船,可他前脚迈上了船,小鱼后脚就跃入湖水中。囚霜慌张的放下手里的东西,随着他一同跳了下去,他干净的眼睛在略微浑浊的湖水中寻着那个放弃挣扎的小小影子,他拼命的游向他,宽大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,此时,囚霜的背后突然有什么东西靠近.....他警惕的回头,见一白衣蒙面之人,他手握囚霜的坠子,紧紧将那坠子握碎,而后将那力量悉数注入囚霜体内,清冷低沉的声音在囚霜脑海游荡:“你代替八十一荒神悔过,再多一个五百年都不够,我把你的法力还给你......你知道,真正让他们赎罪的方法是什么......”
这个温柔而有力的声音刺着囚霜的心,他的眼睛红红的,看着手里紧紧牵着的少年,他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那你把他的心火还给他......”囚霜传音身后的神秘人。
而那神秘人仿佛一片飘零的花瓣缓缓消失于水流中......
心火散了就是散了,何来归还之说?他怎么会问这样没有头脑的问题......
囚霜救上小鱼,在湖边生了火,替他换好了衣裳,擦干了头发。他背着食物,背着他向前方灯火密集处走去,也许多见些人间烟火,他的心火会重新燃起,便不会对生命如此厌恶了......
“我看见那些芦苇长出了刺,刺里开出了花,花里飞出了小虫,咬伤了我的眼睛......周围都是血淋淋的.....”小鱼趴在他背上,面无表情的回忆着。一到黑夜,他便会看到掠过他眼前的生命皆是剥去皮囊的怪兽,血淋淋的蠕动着,或怪异或恶心,他不得不拿着一盏很亮的灯,来驱散黑暗。
“前面有个镇子,我们去买一盏灯。”囚霜微微皱着眉,心疼的安慰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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