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羲和回到屋子里,在紫玉和碧玉的服侍下沐浴更衣,刚刚擦干了头发,换上了轻便的寝衣,门外就响起了她红玉的声音:“郡主,珍珠姐姐让婢子来请郡主示下,烈王殿下最后受的一刀有毒,珍珠姐姐已经施针止住了毒蔓延,可殿下伤口四周的肉得刮去,殿下身子虚弱,又在昏迷之中,若是贸然刮肉,只怕殿下的身子受不住……”
“碧玉。”沈羲和听后轻唤了一声,她的目光从漆色光亮雕刻精细的红木木施上扫过。
碧玉立刻恭敬的上前将搭在木施上雪白狐裘取下来,给沈羲和披上。
双手将狐裘一拢,沈羲和就这样披散着一头青丝去了萧长赢的屋子。
已是深夜,烛火通明,不但莫远亲自守在门口,还有不少护卫侍女候着,看到沈羲和踏着月色而来,连忙纷纷行礼。
沈羲和面无表情的走进屋子,直达内室榻前,珍珠正好将一根银针扎下去,站起身犯难的看着沈羲和:“郡主,婢子只能施针让毒素不迅速扩散到王爷五脏六腑,可毒肉若是不及时刮去,只怕王爷这只手便要废掉。强行刮肉,怕王爷受不住疼痛而苏醒,过激之下极有可能毒气攻心。
王爷此刻昏迷,麻醉止痛之药方才试过,灌不下去,且这些药物会刺激所中之毒……”
珍珠虽然觉得烈王志坚意强,定能受得住疼痛。但毕竟是龙子凤孙,稍有不妥她都不敢动手,否则要陪葬的不仅仅是她这个奴仆,还有沈家也要承受陛下的怒火。
沈羲和淡漠的目光落在萧长赢露出来的胳膊上,那个地方深可见骨的刀伤,裂开的伤口处两片泛着青紫的肉由内往外翻开,四周红肿不堪,血也是红得不正常的黑:“最迟需多久得刮毒?”
珍珠看了看萧长赢的脸色,有些保守地说道:“半个时辰。”
“足以。”沈羲和转身对碧玉紫玉吩咐,“紫玉,适才我去散步之处,田野间有曼陀罗花,你让莫远派个人陪你采摘回来。碧玉去把我的香具取来。”
两个丫鬟迅速听从吩咐去办事,珍珠跟上往外走去的沈羲和:“郡主是要调制迷幻之香,让殿下陷入幻境之中?”
“除此以外,可还有他法?”坐到正堂主位案几之后,沈羲和问。
“可这香……”珍珠想要质问一句,惊觉自己差点以下犯上,连忙打住低下了头。
“现下,已别无他法,若是他的这条胳膊被废,我们罪责难逃;若是他一个不慎毒气攻心,我们更是罪该万死。”沈羲和伸出手,在红玉备好的热水之中重新净手,“横竖都讨不了好,不如放手一搏。”
珍珠的眉头微微一动,她有些探究的抬头看着沈羲和,她们几人从小就跟着沈羲和,尤其是珍珠,珍珠是沈羲和奶娘之女,珍珠的母亲乃是沈羲和母亲的陪嫁,她对沈羲和的了解超过任何人。
她坐在案几之后,单手支颐,闭目养神,浅黄色的融融烛光洒在她的脸上,将她异于常人白皙如瓷的肌肤照出了瓷器华光。
明明她还是那么的柔弱,柔弱得令任何人都恨不得将她护在身后,为她挡尽人世间的风霜,只愿她能够无忧绽放,飘散满园芬芳。
她的背脊却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尺将之支撑得笔直,极致的宁折不弯,坚韧中透着威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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