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与四郎什么关系?”官家劈头盖脸地问道。
曾葆华一大早就在宫门外跪了大半个时辰,腿脚已经酸麻。听到官家叫唤,也顾不上,一瘸一拐地赶进宫里来。
“回官家的话,我与李四郎是意气相投的朋友。我们一起在内苑烤兔子,做叫花鸡吃,从此结识。然后常在一起相聚。臣不善饮酒,但是愿意被人抬着回家,也要陪四郎尽兴。”
听了曾葆华的话,李嗣源默然许久,浑浊的眼睛变得有些呆滞,似乎在回忆着某些久远的东西。
“可是他醉卧御榻,却是事实!”李嗣源突然回过神来,虎目一瞪,赫然道。
“回官家的话,这一点微臣不敢否认。李四郎疏于职守,大不敬,是大罪。但罪不至死!”
“谁说李四郎要死?谁要李四郎死?谁,能让李四郎死?”李嗣源连问了三声,坐在那里,脸上也不好看。
“官家,朝廷内外都知道李四郎是怎么样的人。豁达开朗,胸无大志,只知道贪酒享乐。这样的人,却因为以上罪名致死,恐怕会让旁者心寒。”
“你个娃娃,越来越胡说八道了!旁者心寒!谁会心寒?”
“安分守己,无野心妄想者心寒!坚持臣道,不攀炎附热者心寒!公忠体国,不结党营私者心寒!”
“嘿呀,你这个娃娃呀!不仅武艺好,还这么嘴尖牙利!只是把老四流配去房州,你怎么说出这么多道道来呢?你读了这么多书,何必再学武,直接贡举考进士多好!”
“只读书,不学武,会死得比较脆生!”曾葆华嘟囔了一句。
李嗣源仰首哈哈大笑,“早知道我年少伴驾武皇时,也该跟着先生们多读点书。肚子的主意一箩筐,嘴巴里的道理又是一箩筐,也免得今天被你这娃娃堵着门,说得没道理还嘴了。”
“官家,微臣斗胆问一句,李四郎还去不去房州?那里太远,微臣要找他喝酒都要骑马跑十几天。”
“你个娃娃,不要得寸进尺!”李嗣源瞪着眼睛呵斥道。
曾葆华伏身在地,长跪不已。
过了一会,李嗣源悠悠道:“房州可以不去。过几天,平卢镇的霍侍中(霍彦威)进朝述职,到时把老四带回青州去,好好教导一番。嗯,让老霍派他去广陵盐场煮盐,非得好好历练一回不可!”
“微臣谢过官家!”
“赶紧滚蛋!看到你这个娃娃就心烦!”
看着曾葆华在殿门消失的背影,从帷帐后面转出来的王淑妃神情复杂。她知道官家性情仁厚,只要是他看对眼的人,就是金娃娃一般。只是没有想到,官家如此厚待曾葆华。
“官家,你不敢这般纵容曾十三。”王淑妃执起酒壶,倒满一盏酒。
“爱卿啊,”官家满饮一杯,话语有些萧索,“我都六十多岁了,而且从年少起,征战一生,受了多少金创,自个都说不清楚。这龙椅,也不知道还能坐多久。大郎骁勇善战,谦退谨敕,却可恨被元贼(元行钦)所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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