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把灵武军拿下,整个棋就活了。”曾葆华连忙上前拍着父亲的后背,同时接了一句。
“咳咳,很好!你和公亮,都长大了,知道走一步,看十步。很好,咳咳,很好!”
曾德威边咳边连连点头。过了一会,才缓过气来,慢慢地说道。
“...父亲,计划是这样,可是做起来难度很大。”曾葆华递上一杯热茶。
“难度再大,总得去做。”曾德威看着近在咫尺的独子,接过茶杯,眼睛里闪过些许欣慰。
“我们曾家,号称是平卢节度使元裕公之后,其实那就是个幌子。你祖父原本只是庐陵郡曾氏旁支庶子,乾符年间,逆贼王仙芝流窜荆、蕲等州。朝廷征辟元裕公为招讨使,你祖父正好去投了军。元裕公见同为曾姓,便认了子侄。”
“...你祖父又随官军追剿乱贼黄巢,辗转多地,难得安生。最后在蓟州洪水边镇做了个镇遏使,落户在幽州。可惜没过几年好日子,又在战乱中负伤丧命。兜兜转转,我们就成了幽燕世家...”
曾德威说话的速度很慢,每说一段话都喘几口气,好像肺里的气跟不上肚子里的话。
“当时你祖父与我的想法很简单,就是在蓟州立足,盘下属于自家的一块田地,雇上几十户庄户,安安稳稳过日子。可惜这世道,难容我们这般痴心妄想...我先是在李匡威手下做镇将,只是他们兄弟互相争斗,为父不齿,寻了个机会,求出守石门镇,后又转迁平州捉守使。没过几年,刘氏父子入主幽州...从普通军校走到今天,为父的路也是这样一步步地走出来的。”
“就算去河套,重建丰胜州,对我来说也无所谓。我拜了海蟾子真人为师,接了弘阳会这青莲正宗的衣钵,算是出家人了,死在哪里都没关系。”
说到这里,曾德威突然眼睛一瞪,盯着曾葆华。
“兰四爷和白七爷跟我说起过,你在山寨时就对弘阳会的教义很是不屑,还在己子营里搞了另外一套。十三,不要忘记了,你可是大家伙里嘴里的小明王。”
“父亲,弘阳会这块招牌,对于我们来说,是帮助,也是束缚。耗费了十几年,前前后后收拢了近十万信徒,可现在呢?而且我们弘阳会为道门不容,释门不屑,走到哪里都是异类,更不会被朝廷和士林接纳,比太行山山贼还见不得光。”
“你那个什么明社就能见得了光?”
“不是明社,现在改名叫明盟了。这些是公亮、闻先生、度宜和我这些日子琢磨出来的,父亲,请你过目。”
曾葆华恭敬地递上一叠纸。
“...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万世开太平。你们立下的这共同志向,好,只有心怀天下万民,才能披荆斩棘,逆势而行。”
“忠君爱国,自强励志,勤勉修德,明辨践行。‘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。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’...你们这拟订的守则,不错,尤其是这两句,不以物喜...后天下之乐而乐。点睛之笔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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