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喜公主一脸笑意地为有些发愣的女儿掖了掖被角:“这大半夜的,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,你可把我吓坏了。”
真的,只是初潮来了?
叶凝锦惊魂未定,瞪着眼睛望着母亲。
“好了,小宝贝。”长喜公主摸了摸女儿的脸,很是怜爱地道,“你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,害怕是难免的。不过,你只要相信为娘的话,这真的不算什么。我家的小凝锦不过是长大了。”
接着,她想起了什么,对贴身丫鬟福随道:“我今儿陪郡主睡,你让人跟侯爷说一声去,自己女儿的醋可吃不得。”
“是。”福随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,应诺而去。
母亲总是这样一副笑盈盈没烦恼的样子。
叶凝锦看着,心中五味杂陈。
前世她被困在寂寂深宫之时,曾经对父母生出许多怨恨,因为卫陆而恨他们让自己失却了防人之心,因为皇上的冷淡而恨他们没有给自己一副七窍玲珑的心思,知晓那晚的真相时,更是恨他们滥发善心,给了陆呈机会接近自己。
但此刻,叶凝锦只觉得羞愧难当。
重生一世,她对许多事情的看法都不一样了,也能感觉到,父母的想法其实很简单:他们只是想让她能跟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,就如他们二人那般而已,享受最简单、最纯粹的快乐。
长喜公主与威远侯叶钟远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,两人结合的过程却颇为坎坷,甚至还牵扯到了侯卫铭,其中许多故事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。
侯卫铭与长喜公主青梅竹马,对长喜情意匪浅。先皇本意是将长喜公主指婚给侯卫铭,且府是武将世家手握重兵,当真是一门怎么看怎么合适的缘分。
谁料长喜公主却不喜欢卫铭,不仅直接以死相拒,更是直言心仪之人是初入鸿胪寺任职的叶钟远。
叶钟远面对暴怒龙颜毫不畏惧,陈词磊落坦然又不失对长喜公主情谊之真诚。
不过一番话下来,先皇的心思竟已有所动摇。
眼前这个年轻人,胆识过人,辩才出众,的确是栋梁之才,与女儿也的确是一对璧人。只是他身份低微,而府又非同小可,拒婚之耻,哪能轻易就算了?
叶钟远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。时值北方七部联合犯边,他便主动请缨前去化解七部联盟,以此作为求娶公主的条件。
区区一个毛头小子,竟想凭一己之力化解国与国之间的争端,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没人觉得叶钟远能成功,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,他却当真凯旋而归,如愿娶到了长喜公主。
即便如此,仍然有不少人不看好这段姻缘,毕竟习文的再厉害也不过凭了一张嘴,四边皆乱,武将才是真正有权势之人。
好在叶钟远和长喜公主婚后举案齐眉、琴瑟和鸣,多年来恩爱半分不减,叶钟远更是一步步做到了大鸿胪之位,德高望重,身边服侍的连个丫鬟也没有,这才让人对长喜由惋惜转为艳羡。
长喜唱着歌儿温柔地抚着女儿的头发哄她睡觉,叶凝锦抬头见母亲莹白无暇的脸上带着宠溺又满足的笑。
父母的想法很简单,也很美好,只可惜她没有母亲那样福分,陆呈的品性更是无法与父亲想比,他们都看错人了。
不过也难怪,安城王一脉世袭不降等,本就有特殊的原因在里面。陆呈七岁之时父母双亡,家中虽有世代忠仆看顾,可到底不能全指望这些人。
陆呈年纪虽小,辈分却高。太后不在了,皇后与陆呈没有任何亲缘关系,后宫中女人又多,将他接入宫中教养,便要考虑避嫌。
举目京中皇亲,惟有先皇原配永宁皇太后之女长喜与他血缘最近,两府又只隔了条巷子,长喜便主动承担起了照看陆呈的职责。
也正是因此,叶广铎与陆呈交好,叶凝锦也与他接触很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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