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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人，正是陆东。

是时，叶凝锦在宫中浸淫已久，见多了阴谋诡计，听惯了生死离别，加之她身体已经渐渐不好，于世间诸事早就看淡了。

可听说这件事时，她还是深受震撼。她曾猜测陆东之死或是其他人为之，但陆东选择的时间和方式，似乎又让人觉得他的寻死之心不容怀疑。

她看着坐在那里埋着头沉默不语的陆东，隐约感觉到，一切由此生根。

不然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，怎么会记得一个藩王的庶子。皇上对这个不受命运垂怜的人给予了格外的善意和特别的恩惠，陆秉谦则秉持了父亲的承诺。

如此想来，他们都是很好的人。

叶凝锦心中微暖。

只是，既然如此，为什么陆东不能为了这份善意活下来，更何况陆秉谦格外开恩，连他的妻儿也一并赦免了。

叶凝锦记起陆秉谦起初并不愿处理诉状之事，毕竟藩国有自治权，又拥有兵马，朝廷贸然插手会让事情变得十分棘手，只让收到诉状的四府暂且搁置此事。

然而却有人登上城墙，以血书为旗，厉声控诉旗山王罪行并愤而坠楼自尽，闹得满城风雨。当时宫中私下里都在议论此事，曾有人说起举报之人提供的证据充实确凿，甚至有些证据只可能来自王府内部，皇上也是被逼无奈才不得已为之。

她忽然生出个念头来：难道，这事与陆东有关？

可这念头也不过一闪而过。如今的她无心去多想与自己无关的事情，她要盘算、要头疼的太多了。

就比如皇上有意要看皇族年轻一代的身手，安排了皇族宗亲到城东箭场射箭，还安排了些许比试环节，让太子、安城王和各位皇子陪同参加。

因藩国都是举家而来，且听说安排了射魁头做压轴项目，因此部分女眷有意随行，卫陆听说了，便跑到皇后面前去撒娇得了许可，还怂恿了她一并去。

那时，她见卫陆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，感动不已，也缠着母亲求了半天，母亲见皇后都已经答应了，便也让她跟着一并去了。

现在想来，卫陆根本别有目的。

前世陆秉谦射中了魁头，而卫陆就不停地对她夸着陆秉谦。

叶凝锦之所以这么想，不完全是因为对卫陆有成见就看她做什么都有阴谋的意味。而是因为陆秉谦箭艺实属一般，能射中魁头，多半是提前安排好的。他是太子、未来的皇上，身份尊贵，众人不与他争抢也在情理之中。

大约是卫陆早就知道了，想借机让她对陆秉谦起意。

只可惜，叶凝锦那时半个字都没听进去，连敷衍卫陆的心思都没有——她只想尽快找到陆呈，好好安慰他。

叶凝锦深吸一口气，慢慢呼了出来，可心绪仍然难宁，曾经的甜蜜化作苦涩在胸口猛烈地翻涌。

不过，卫陆若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，肯定会气炸了。

叶凝锦这么想着，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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