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......”
方晨紧锁的眉头，逐渐松开，钱夫人轻抚着方晨的后脑，低声道：“好孩子，姨娘也是娘，若是你愿意，唤我一声又何妨？”
方晨真的唤了，却不是唤他，而是睡梦中的那道身影。
在钱夫人的唱句出现后，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明起来。
那幼小的身躯，被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藏在树洞之中，后有金人呼啸。
女子将他藏好，脸上闪过一丝释然之意，随后向相反的方向跑去，不时还会回头望他一眼。
看着金人的马匹越来越近，女子露出了绝望的神色，一头冲向路旁的树木。
硬生生撞死在了金人面前，那些金人士卒，破口大骂，更有甚者对着女子唾了一口唾沫。
直到金人扬长而去，方晨也从梦中醒了过来。
不知为何双目含泪，睁开眼的第一刻，看到了一具模糊的身影，下意识脱口而出“娘！”
钱夫人身子一颤，赶忙抱紧方晨，“我儿若是喜欢，多喊几声。”
方晨这才回神，没想到是钱夫人，下意识向旁边望去，这是钱府？
看样子钱大人把他背回了钱府，睡梦中那个女人究竟是谁？
他第一视角的孩童之躯，会不会就是“种晨”本身。
女人死了，“种晨”呢？
一个襁褓中的婴儿，被藏到一个荒无人烟的树洞之中，能活下去吗？
还是说，这只是一个梦？
为什么他会感觉如此的真实？
到底发生了什么？
从坟墓中爬出，代表着由死向生，那么种晨肯定死了。
而且十年前，种晨刚刚降生，那时的北宋已经到了绝境。
种家军灭亡后，种氏一脉不知所踪，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存在。
如果刚才那个梦，属于“种晨”。
那不就代表着，当年种母带着种晨四处逃窜，躲避金兵，最后还是没能逃脱金兵的追捕？
可恨啊！
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个？
军冢，这是你的意思吗？
你是想告诉我，我和金人有血海深仇？
我现在突然有点讨厌你了，军冢！
方晨知道，军冢是活的，是无数“前辈”魂魄的集合体。
他之所以会梦到这些，肯定与军冢有关！
为什么......要让我看这些？
倦意上头，方晨再次昏睡。
而等了许久的钱夫人低头一看，不免露出苦笑，“竟是梦话，唉......”
又紧了紧抱着方晨的手臂，也许未来有一日，他真的会对自己托付心声，把以往的苦楚通通发泄出来吧？
这一次，方晨没有再梦到刚才那个梦境，而是回到了精神世界中。
此时的精神世界里，数万血影整齐划一战列在方晨面前，最前方的三具“大型”血影，正缓缓向他走来。
方晨心中有些紧张，哪怕敬重这些前辈，可面对未知存在的那一刻，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恐惧。
本以为他们会对自己做什么，没想到相隔大概五米距离时，那三具血影弯下了身躯。
这一刻方晨看懂了，他们在恳求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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