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夫人这次倒没拦她。
万宁抬起头看了看崔妈妈,似是害怕又似是害羞,很快又低下头,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:“我爹,我爹…他…”
“你爹咋了?”小娘子瞧她这吞吞吐吐,羞答答的样子,早已不耐,不由再次开口催促。
“我家主君在外经商,少有回来。”崔妈妈瞥了万宁一眼,替她回了。
万宁的头垂得更低了。
“经商?不知去了何处?今个儿已是立冬,再过两三个月便到了年关,你家主君还不回来吗?”一顿,又道:“你家姐儿如此青涩纯良,他竟也放心?”
崔妈妈叹了口气道:“那也是没法子,我家主母两年前走了,主君也没说要再娶,也只能先这样了。”
那夫人再次将目光移到万宁身上,见她低眉顺眼,羞口羞脚的胆小模样,觉着她应该是个好摆弄的。
“不知家主贵姓?今日前来叨扰一番,来日定当再来道谢。”夫人浅笑相问。
万宁喏喏应道:“这个爹爹不让说,这等小事,不必放心上。”说完,抬头瞥了眼来客面前茶盏,忽然对雀尾道:“再给客人添些茶。”似是想要转移话题。
雀尾冷冷回道:“姑娘可看清了,这茶盏可是满的,待喝了再添不迟。”
“你…”万宁许是觉得没脸儿,想要训斥却又不敢,生生憋出了满眶的泪。
来客四人皆在心里暗暗摇头,这宅子里四人,真是好生没规矩,主子不像主子,仆从不像仆从。
“不必添茶了,天色不早,我等几人也该上路了。多谢小娘子的茶汤。”
来客起身告辞,万宁惶惶站起,憋红了脸勉强说了“慢走”二字,却不知道相送。
另外三人一个冷着脸站在一旁也不瞧她们,只看着前方发呆,看样子魂儿不知神游去了哪。
另一个小些的丫头倒是好奇地盯着他们,还没等他们走出厅门,就听她说道:“妈妈,这些人是来讨水喝吗?怎么连半杯茶都没喝完!”
崔妈妈啐了她一口,低骂一句:“你这小蹄子就你话多,刚才没规没矩的拉着姐儿在屏风后偷看什么?看王八吗?”
来客们一怔,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,脸色皆是不悦。
崔妈妈却当她们不舍得走,满脸堆笑地问道:“几位贵客可是想讨口饭吃?”
来客:………
几人脸色全黑了,随行的婆子正想发作,就听浅喜尖叫一声:“那可不行!今个立冬,我们得吃顿好的,留了他们这么些个人吃饭,哪还有我的份!”
崔妈妈骂道:“你个饿死鬼,少吃点会死啊!每天就知道吃,瞧你把姐儿都照顾成啥样了。”
浅喜不服,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闹起来,结果越发惹了崔妈妈一阵好骂。
来客本想出口的话就这样被憋了回去,见她们闹得不可开交,那夫人已是极不耐烦,也不想和他们多说,快步便出了院门坐上马车扬长而去。
客人一走,万宁便一把扯起浅喜,笑道:“你倒是个会演戏的,说哭就哭,说闹就闹,改明儿把你送曲班子唱戏挣钱去。”
浅喜破涕而笑,一边抹泪一边说道:“姑娘要我装做什么都成,只要别坏姑娘的事就成。”
闻言,崔妈妈凑上前问道:“姐儿,可是您要等的人?”
万宁看向雀尾,雀尾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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