麦克斯韦尔将军固执的说:
“你投靠了亡灵,也许你只是在用阴谋试图瓦解暴风王国最后忠于国王的力量,你只是在...”
“够了!”
范克里夫突然愤怒的打断了将军的反驳,他死盯着麦克斯韦尔:
“这里已经没有国王了,瓦里安保护不了我们,昨晚的一切已经证明了这一点,你对国王的忠诚什么都改变不了,勇气改变不了冰冷的现实,醒醒吧,将军,你想要荣耀你就自己拿着剑去找那些死亡领主单挑,而不是拉着所有人为你陪葬!”
“我只是...我只是想给我的人民留下最后一点火种...这和是不是忠诚于亡灵没关系!我是人类,你也是人类,我们和亡灵格格不入!我们永远成不了他们!看清现实吧!”
范克里夫发泄了一通,他后退了一步,看着眼前的将军和圣骑士,他低声说:
“这片大地已经坠入地狱了,我能做的,只是尽我所能,为人民在地狱里建立一个新家,如果你们愿意一起来,我会在西泉要塞等你们,如果你们不愿意...在你们死后,我会跪在地上恳求死灵之王,放过你们的尸体,给你们一个安静的归宿。”
“这是我能做到的所有了...从现在开始,我要跪着活下去了,为我背后的那些人,而你们...你们就站着去死吧,放弃一切责任和使命,像个懦夫一样去死吧。”
埃德温.范克里夫转身离开,他的腰杆从未挺得像现在这么直,为一个崇高的目标而献身,选择卑躬屈膝的活着,这也是一种勇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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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后的暴风城秩序恢复的非常快,亡灵们对于任何命令的执行力度,都是其他生命生物无法比拟的。
面对任何要求,他们都不会抱怨,除了那些有自己思维和意识的死亡领主以及高阶骑士们之外,所有进入暴风城的亡灵们都在统帅的命令下艰辛的劳作着。
他们花了一上午的时间,将暴风城坍塌的城墙清理干净,而在中午时分,当泰瑞昂走在暴风城的街道上的时候,甚至连一丝血迹都看不到...亡灵步兵们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,他们将暴风城废墟收拾的如同一块被擦拭过无数次的硬币一样。
闪闪发亮。
“所有的平民都转交给了迪菲亚兄弟会,范克里夫向您汇报说,预计在几天,西部荒野就会重归平静,而那时候,第一批平民将重新回到他们的家园。”
大巫妖卡德加陪同着泰瑞昂行走在暴风城的小径中,在两侧的房屋里,他能感觉到那些躲在其中,惴惴不安的目光,那些被勒令返回建筑物中的平民,依然生活在亡灵带来的死亡的恐惧中,哪怕死灵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食物,而且并不打算杀死他们。
“你说,范克里夫能管理好这些人吗?”
泰瑞昂站在城市的运河边,看着还存有一丝硝烟火气的河水,他问到:
“你觉得,他值得信任吗?”
“他当然不值得信任,我的陛下。”
卡德加平静的说:
“对于我们而言,任何活人都不值得信任,但选择范克里夫总比选择其他人好得多,这个人因为自己的遭遇,对于正义和公理的渴求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,而他内心对于人民的保护欲,那种渴望成为被人认同的英雄的想法,会让他成为我们最好的助手,竭尽全力的为我们管理好这片土地。”
大巫妖看了一眼沉默的死灵之王,片刻之后,他带着一丝疑惑的问到:
“虽然我很不理解,为什么您如此执着的,要给那些活着的人第二次机会?如果要建立您想象中的新世界,用忠诚的亡灵来完成这个使命,那岂不是更轻松?”
“很简单,卡德加。”
泰瑞昂回头看着大巫妖,他眯起眼睛:
“我只是想让那些活人们在我的指引下,从文明的泥潭里爬出来,真正拥抱这个世界,在文明前进的阶梯上,总有一头名为“愚昧”的野兽在拦路,它的表现形式很多,以血统铸造的王权,毫无意义的贵族阶级,以及日复一日的劳作,看不到任何人生意义的平民,生命...生命不该以这种丑陋的姿态活着。”
“当我从死人国回望我来时的世界,看着那个丑陋的彼岸,我内心中涌起的火焰,那种重塑一切的火焰...”
“凡人世界是如何运转的呢?”
泰瑞昂皱起眉头,闭上眼睛,说:
“把飞鸟掠空视为凶兆,把流星坠地当成灾厄,人们惶恐的向牧师祈祷,却不知一切皆已注定...信仰无法拯救生命,勇气也不是最后的希望,这个世界的文明走错了路,我要将它掰回正轨!如果说我的到来是肩负着某种使命,在过去300年的时光磨砺中,我已经看够这个这种表面奇幻,内在丑陋的世界!”
“蹂躏它,摧毁它,这就是我的使命!重建它,那是大火灰烬之下等待破土而出的种子们的使命。”
泰瑞昂握紧了拳头,在大巫妖若有所思的注视中,他的拳头又缓缓松开,他睁开眼睛,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,那灰白色的长发,那枯瘦的脸颊,那冰蓝色的双眸,还有那全身缠绕的厚重味道,那不属于生与死的循环的味道。
这一切都让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。
“这不能由死灵来完成,因为说到底...我们,只是无法站在太阳下的赝品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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