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州的夜入的早,却比以前的宁村热闹许多,天已黑的快看不见五指,街上的喧闹还是此起彼伏。十七白日进进出出忙了那么久,入了夜精神还是那么好,瞧着芸娘房里的灯终于熄了,便偷偷带着七七,想出门瞧热闹,刚走到大门处,便被芸娘幻化的纸片人拦了去处。
纸片人足足比十七高了一个人头,双手环胸,虽没有五官,却昂着头瞪着眼前的小人。
两人对峙了片刻,终究是败下阵来,十七与怀里的七七换了个眼神,耷拉着脑袋回房去了。
“十七——起床了,不要睡懒觉了,今日有大事,快点起来。”
凌十七努力睁了睁眼,瞧着窗户还透着白雾,嗫嚅了两声,又慢慢钻进梦里。
直到外面叮叮当当的敲打声,不知停歇的往耳朵里钻,才认命的起了床。
偏厅的饭桌上早已摆好了刚买的豆浆,爽口的糯米糕子,还有十七最爱的酱豆,摆了一桌,腾腾冒着热气。
“瞧你这瞌睡样子,昨晚莫不是又瞒着我出去玩了?”
“芸娘,你这真是倒打一耙,昨晚你让纸片人守着,我压根就出不去。”
“哦——”
芸娘将盛好的豆浆放在桌前:“这么说,你昨晚真的动了出去的心思?”
十七只得住了口,乖乖坐下吃饭。
“十七,咱们刚来锦州,人生地不熟,晚上还是少出去为好,快吃吧,吃完带你去学堂。”
凌十七闻言,放下手里的糯米糕子,小眼睛弯成月牙,嘴角牵出笑意:“芸娘,真的吗?今日我就可以去学堂了?”
“是,你要是再磨蹭一会,就要迟到了。”
芸娘笑的一脸宠溺,剥了刚出锅的鸡蛋,送到十七嘴边。
十七拿了鸡蛋,不管烫不烫,便往嘴里塞:“那咱们快些吃,吃完赶紧走。”
日头还未出来,天刚蒙蒙亮,学谦堂的门前,就停了大大小小七八顶轿子。每顶轿子前站着三五人的书童丫鬟,近身伺候着。
为首的轿子前,是和亲王家的小世子,约莫七八岁的年纪,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,肩膀笔挺,手里还拿着文卷,嘴里喃喃的背着。
身边的书童背着厚厚的书箱,手里拿着油皮纸包好的食物,紧紧贴着和硕:“爷,吃点吧,昨夜背到二更天才睡,今早又早早起了,多少吃一点。”
和硕闭了眼,似乎很不满思绪被打断:“上午先生就要抽背文章,再在我眼前晃悠,就回府领板子去。”
书童瞬间闭了嘴,看了眼手里的食物,嘴里嘀咕了两句,便不再说话。
后面站着的,是肃亲王府上的小贝勒允翔,与和硕一般年纪,上前行了礼,瞧着和硕手里的书本:“世子爷可是还有些背不熟?”
和硕并未理睬,只轻轻嗯了声,便转身继续背着。
允翔瞧着没劲,转身寻了李将军家的公子,两人把玩着手里的蛐蛐,身后一众伺候的,便半趴在身边,小心伺候着。
后边站着的,都是锦州城内沾亲带故的贵族,瞧着学堂的门迟迟未开,均不敢上前惊扰,默默站着等待。
终于鸡鸣了五遍,天色微微发亮,学谦堂的门慢慢打开,府内的小厮对门前的景象早已习以为常。眼皮也不抬,弯腰行了礼:“先生已在孟过厅温书,各位爷里面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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