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戏总还得演下去,她耐着性子编借口:“我的病还没有痊愈,夜里常常咳嗽,伺候不了侯爷,您去萍小娘的房里吧,她的精神不大好,您多安慰安慰。”
“养病要紧,那我这几日先睡书房。”武易对于女人并无耐性与常性,他宠萍小娘是因其姿容美艳,而今佳人已成残花败柳,身上还背着下毒的罪名,他不愿再多看这位妾室一眼。
渣男靠得住,母猪能上树,果真是至理名言。
武易又装起了好夫君,握着“爱妻”的手说道:“刚刚我去看望过母亲,她已经睡下,听伺候的人说病情稳住了,而且你今日还特别吩咐人去寻名医前来诊治,辛苦娘子了。”
她才懒得管那个恶毒的老太婆,这话定是刁妈妈为了巴结她而胡诌的,景栗嫌疑地抽回手,暗暗鄙视地瞪了一眼渣男,虚与委蛇道:“这都是我应该做的,天色不早了,侯爷歇息吧。”
解怨事务所晚间交流会上,独教授说道:“侯府富贵多年,一定有不少的田庄,景栗你向奴仆打听一下,哪里的条件最差,尽快把萍小娘送过去,再安排个刁妈妈那样的狠毒婆子跟着,不出三天就能要了她的命,到时候主线任务就可以全部完成了。”
屠豪为萍小娘的颜值而感到惋惜:“自古红颜多薄命,可惜啊~可惜!”
景栗推开窗子,坐在贵妃塌上赏月,有感而发:“红颜遇渣男,想不薄命都难。”
独教授继续道:“还有,多给金茜和武易安排点见面的机会,另外给金家二嫂点暗示加明示,就说你的身体越来越差,侯府大娘子的位置让给别人太可惜,肥水不流外人田,让金家的姑娘来接盘最合适。”
景栗不屑地“切”了一声:“武易那大猪蹄子能称得上是肥水吗?依我看他更像是毒水,嫁给他的女人多半没有好下场。”
屠豪也越来越看不上武渣男:“我以前觉得武易不算坏,但现在看来,他不止是渣,更是坏,为了保住权势可以不择手段,今天能杀表妹,明天就能杀老婆,金莲所定的解怨任务里怎么就没有干掉渣男这一项呢?”
独教授不得不再次强调:“关于渣这件事,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,或许在金莲看来,武易只是一个被狐狸精迷惑的好男人而已。
再重申一次,我们只是没有思想的解怨机器,照着怨灵苦主的吩咐办事就可以了,不要把个人的价值判断代入到工作之中。”
大道理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,景栗需要时间来做心理建设,无精打采地回应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几人又闲聊了一小会儿,屠豪见她兴致不高,只是呆呆地举头望明月,便问道:“小姐姐,你很喜欢赏月吗?”
景栗无精打采道:“在这个没有电脑和手机的时代,大半夜除了赏月之外,找不到其他消遣。”
屠豪好奇提问:“魂穿到古代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?”
“以前工作特别累的时候,我曾有过一些天马行空的幻想,希望自己能够穿越成为古代贵妇,锦衣玉食,穷奢极欲,轻轻松松即可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,可是现在…唉…”景栗长叹一声,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。
屠豪追问道:“怎么,体验感不佳吗?”
景栗会心点头:“侯府深深深几许,这项任务的名字取的特别好,武家乍一看处处都好,可是待久了就觉得十分压抑,仿佛置身于金鸟笼,虽然衣食富足,但却没有自由,生活的主题就是为了丈夫和家族不断牺牲,完全失去自我,既可怜又可悲。”
置身于静谧暗夜,唯与昏暗月光相伴,在这一刻,景栗体会到了侯府妻妾心底最深沉的悲凉。
在朱门豪府之中讨生活,日日像演戏一样地过日子,处心积虑,机关算尽,看似身边围着一大群奴仆,真心相待者却少之又少。
常言道,不如意事常八九,可与人言无二三,侯府里的女人更是如此,恐怕连一句真心话都不能轻易讲出口,身在富贵锦绣丛,心在孤岛荒漠中。
多少沟壑难平的欲望,多少求而不得的感情,融汇成悲哀的怨念之河,各有各的艰难苦楚,各有各的偏颇执念,谁都无法解脱。
一夜沉睡无梦,不知不觉已是天明。
在侯府不似娘家那般自在,没有睡懒觉的福分,一大清早便开始忙碌。
她这才知晓,侯府女主人的差事不好干,府中里里外外各位管事人依次前来问安,大大小小的事都得请示一遍,生恐惹新主子不悦。
景栗烦不胜烦,她压根儿不懂古代治家之道,现学既来不及也没必要,就又把范妈妈叫了来,命她全权代理。
除了府内事务之外,她还得处理各种应酬。
金莲是近几日汴京城中的风云绯闻女主,加之又是庆国公府的恩人,各大贵府皆对她高看一眼,邀请的帖子一封接着一封。
景栗一一翻看,发现古代贵妇的消遣活动相当丰富多彩,不仅有宴会茶会和诗会花会,还有观马球的邀请帖,她各个都想去见识一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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