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勉强无用,两位队友便不再多言,独教授无奈道:“你的寿命,由你自己决定。”
景栗高声唤门外的奴仆,让她们速速请金桦前来。
金桦忙的焦头烂额,脑门上写着大大的四个字——我太难了。
眼见妹夫武易一夜变公公,金桦的心态骤然崩塌,遭遇如此飞来横祸,他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和妹妹讲,简直尴尬到脚趾能在原地扣出一座三层大别墅。
他的脑子里飘过一个又一个问题——“要不要劝他们和离?怎么劝他们和离?和外人该怎么解释?”
金桦硬着头皮来到妹妹的房间,内心还在斟酌措辞,苦思冥想如何委婉表达“断子绝孙”之意。
景栗生怕时间不够,并未闲谈其他,直截了当地说道:“二哥,你答应我两件事好不好?”
金桦宠妹无极限:“无论什么事,哥哥都答应你!”
景栗说道:“第一,日后就算我不在了,二哥你也要和侯府好好往来,我们金家在汴京城势单力薄,与侯府交好终归是大有好处的。”
这一条是金莲的意愿,此项解怨任务终于有始有终地顺利结束了。
金桦一直都坚信妹妹的身体定会有完全康复的一日:“大夫说你只是受了惊吓,多修养几日就能恢复,你不要胡思乱想。”
景栗无法向他解释详情,继续道:“第二,鸿雁自小就跟在我身边,至诚至真,我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待,它日我若离世,二哥你务必要把鸿雁带回金家,至于日后的归宿,全由她自己决定,倘若她出嫁,请二哥代我送她一份体面的嫁妆。”
妹妹所说的话如同交代后事一般,金桦的心没来由地慌了起来,眉头紧蹙道:“你还病着呢,不要劳心劳力操心丫鬟的事,妥妥帖帖地把身子养好,留鸿雁在身边伺候一辈子不就行了吗?”
景栗拉起二哥的手腕晃了晃,央求道:“二哥,你答应我,好不好?”
时光仿佛回到了儿时,金桦亲昵地拍了拍妹妹的头顶:“好好好,二哥都答应你,再多睡一会儿,天亮之后你二嫂也会过来,侯府里的事情你都不用担心。”
在这个故事里,真心诚意之人待金莲的人,除了鸿雁,就是兄长金桦,临别之时,景栗由衷道了一句——
“二哥,有你这么好的哥哥,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。”
侯门深深深几许,景栗合上双眼,魂魄飞出了金鸟笼。
她感觉自己睡了长长的一觉,意识渐渐恢复,但眼皮仍旧沉重,一时间难以睁开。
景栗隐隐感觉不大对头,因为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。
穿恨天高扭了脚,还得痛十天半个月,从十多米的高空摔下,恢复期至少得几个月,怎么可能不疼呢?
当前唯一的可能,就是她的魂魄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躯体。
景栗不由得萌生出可怕的猜想——“难道…我被解怨事务所坑了,根本没能重生?…又或者…解怨任务根本就是梦一场,我现在已经是黄泉路上的幽魂了吗?”
作为一条挣扎在十八线的龙套锦鲤,用尽全力在娱乐圈扑腾多年,好不容易盼来越过龙门黑红一把的机会,万万没有想到,竟会在人生的关键时刻猝不及防地挂了,来凡间历劫的仙女恐怕都比她的命好。
不知她上辈子究竟造了多少滔天罪孽,今生才会混成一个加粗大写的惨字,景栗满腔的怨愤不甘化为直穿云霄的尖叫,猛然坐起身并睁开了双眼。
她先是眼珠滴溜溜地转,而后缓缓转动头部,茫然地望着陌生的环境。
这不是黄泉路,而是一间古色古香的雅致卧室,光线稍稍有些暗,因为绣有名画的长长垂地轻纱遮住了所有的窗子,画作一为宋徽宗赵佶的瑞鹤图,一为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。
雕柜屏风古董床,书案香几官帽椅,所有家具一应俱全,皆为沉稳大气的棕红色,古朴又不失矜贵,像极了老派富人old money,低调之中自显高调,只需一个不屑的犀利眼神,就足以使满身奢侈品logo的网红原地卑微成村姑翠花。
景栗的头脑之中一片混乱,既然震惊又恍惚,疑心自己在做梦,她瞪圆眼睛看着自己所躺的镂雕如意云纹圆月门架子床,抬手抚了抚天青色纱帐和边栏,还轻轻敲了敲,模样很像装模作样鉴定古董的假专家。
对家具一窍不通的她,根本猜不出材质,反正这比剧组那些濒临散架的粗制滥造伪古床强百倍,八成是名贵的黄花梨、金丝楠木或是紫檀木所制。
在如此情境之下,景栗的脑海中又冒出新的猜测——“这里可不像是阎王殿的模样…我该不会…该不会又穿越了吧?”
从窗纱上的画作可知,此朝应是在宋代之后,不知是元明清的哪一段,也有可能是民国。
她习惯性地想要敲击玉镯联络队友,可是手腕上空空如也,而且这时才后知后觉发现,自己正穿着一身天青色的旗袍领连衣裙,胸口、腰间和下摆都绣有灵动的红色小锦鲤。
她搞不清楚状况,高声喊了几句“有人吗?”,可都无人应答。
景栗迷茫地下床,见白色的拖鞋上也有锦鲤的图案。
这到底是哪里,锦鲤的国度吗?
https://guangyinzhiwai.com/book/20779/5446706_2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