炸药的引信用的是硝化纤维和纸捻的混合物,因为没有火药钝化技术,燃烧极快,如果他想在手里点燃后投出,瞬间便会将自己炸死。
楚天舒看到对方五人追了过来,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大声对季风喊道:
“不能去南墙,人数不对!他们在曲江池那边至少有两人留守,现在肯定已经闻声而来,过去就是前后包夹!先去东墙,那里有之前留下的墙洞!”
早先楚云舒在做计划时曾经设计了多条逃跑路线,但炸药一炸之下,基本都已被堵死,只好一个劲地往南墙去,此时预料到南边的伏兵,便调转方向往东。
问题是,现在掉头,就必然要被后面的五人从中截住。
其实他们当前的位置与东墙不过隔了十几米,此前楚天舒买下宅子时,还曾嫌弃前厅之前的院子太小,全然没有想到今日竟然会被这距离所困。
没有选择,就只能突围过去。
温和地等死,和凶险地求生,这两个选择看似简单,但往往选错,因为人在很多时候,是情绪动物。
季风闻言毫不犹豫,拉住楚天舒便往东走去。
“东家,我得双手应战,否则两人都得死。你要是不能站立,便只管往后爬,搏杀之间,万万不能碰我。”
此时两人已经走到院子正中,季风松开楚天舒,缓缓站定,横刀竖立在前,面对着合围过来的五人。
三人迎上季风,魏克亚带着另一人绕过他,扑向仍然匍匐在地上的楚天舒。
对方的脸上似乎是布满了恐惧,但这样的恐惧让魏克亚心下不安。
不可能,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恐惧。
魏克亚的脚步慢了一拍。
等到那名波斯杀手走上前来,在对方挥刀的前一瞬,楚天舒挥出了一直被季风搀扶着的左手。
一蓬火焰在杀手面前爆开,而魏克亚却躲了过去。
火铳?这是他心里的第一个想法,但立刻便被否认了。
不是火铳,是一把碾成了碎末的、被破布包起来的、燃烧着的,木炭。
从屋顶落下算起,楚天舒用撕裂的袖口包起木炭,就一直在等待这一刻,虽然不过几十个呼吸的时间,但燃烧的木炭已经烧透了外面的麻布,进而又烧伤了楚天舒的手掌,他悄悄换过好几次握法,却始终没有把这堆木炭丢下。
魏克亚意识到了自己在不经意间退后的距离,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。
他在赌,他赌的不是这把木炭能像抛出石灰一样迷了杀手的眼睛,而是赌魏克亚手里还有炸药,赌他的本能恐惧会让他在见到火星的瞬间退后几步。
当然,他也不想真正引燃炸药,所以当他看到自己走来时,故意露出恐惧的脸色。
他知道我之前已经看到过他的冷漠,也知道我会对这突然出现的恐惧起疑。
只是为了让自己退后几步,增加微不足道的几分胜算,就要做到这种程度吗?
这个人,究竟是个什么怪物?
很快,他的疑惑便被泼洒过来的鲜血冲淡了。
对方拼着右肩被一刀劈中,削掉了他同伴的脑袋。
用那柄短的可怜的怪刀。
而后对方捡起了弯刀,完全不看身后陷入苦战已经负伤的同伴,向他扬了扬左手,似乎还带着微笑。
他看到那只手掌上还粘连着不长不短的一块布条,被之前的炭火烧化了,黏在皮肤上。
布条的边缘闪着红光,一挥之下,有点点火星飞起。
魏克亚掉头就跑,并非胆怯,只是对方今晚的一连串举动,已经将他的心理极限压到了绷断的边缘,他不能承受在这样的情绪下战斗。
只要避开一时,从南门赶来支援的同伴便会最终终结今夜的杀戮。
魏克亚是这么想的。
但他很快被飞来的弯刀斩中了左腿,踉跄跌倒后,还没来得及抓稳刀柄,便被对方扑到身上。
当那把新出现的匕首的刀锋压上喉咙时,他竟然没有想到真主。
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是,
快把他的左手拿开,千万不能碰到引线……
杀掉了那个扔出炸药的波斯杀手,楚天舒回头支援季风。只是极短的十几秒,战场上的局面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又过了几十秒,当两人提着刀、浑身浴血地踹开东墙上松松垒砌的墙洞时,武侯终于赶到,抢在最后三名杀手进入院子之前,把公然持刀拒捕的波斯人格杀当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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