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靠自身气机运转产生的电闪雷鸣对范威构不成威胁,但阿尘并未将胜算都压在这个手段上,就如同范威所言,这只不过是初步的术法,与天人境界相差甚远。
范威杀气滚滚而来,他伸出的手指在空气中旋转,如同尖刀在黑夜里划过一道炽热的火花,径直朝着阿尘的胸膛穿过去。
阿尘皱眉,却做出了一个手势,他将手按压,随后往上轻轻一拨弄,顿时有气机绕着他的身子旋转,在范威奔赴过来的路上,泥土岩石拔地而起,纷纷迎面撞向范威。
“无主之物安敢当我?”
范威冷笑,双手猛然合十,在他手心处一股内力发光发热,他猛地朝地上拍击,顿时大地震颤,一股滔天的波动从范威这里朝阿尘席卷去,并将沿路的泥泞推平。
阿尘面不改色,只是再次托手做了个起的动作,霎时间阴风怒号,那矗立在平野四周的树木开始疯狂摇摆,随后居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连根拔起,朝着范威撞去。
而且不止一棵,成片的树木很快被一团阴暗的风暴裹挟,在一处龙卷中环绕,在风根地带摩擦过地面,拖出一道道撕裂过的痕迹。
范威被挡住了去路,此番场景虽然看上去没有雷霆天威那般可怕吓人,但几丈高的巨树被连根拔起,从远处抛掷过来,狠狠的砸向他的身躯,饶是范威也不敢托大,他到底还是年老了,虽然内功气力越发精纯,但体质却随着年月的沧桑而落魄,比不得当年。
范威迅速脚撑地,连续的几个后翻避开那迎面撞击而来的巨树,他身子朝后飞掠,暂时避开锋芒,与此同时手中的捏了一个法诀,一道浑厚内力被他以猎猎掌风击出,猛然轰击在一棵倒飞而来的巨树上,将其中心的树干炸为齑粉。
“再来!我不信你能将这一片百棵树木全部颠倒过来!”
范威的脸上已经有了癫狂之色,他再次被一棵巨树枝干逼退,双手撑起,一道精纯的正阳掌内力将空中的枝叶焚烧成飞灰,面对数不清的落叶,他凌空高高跃起,飞跃至最高空,单脚朝着那风根出一踏,顿时将那风暴逼的倾斜。
范威忽然伸出手掌,在无数席卷而来的树叶中猛地一握拳,顿时将漫天的树叶震散,他再次张开手掌,掌心却涌现出一股可怕的吸力,范威将一棵苍天巨树的虬干硬生生折成两段,他取来其中的一段,将其当做武器横扫,转眼间将那风暴中飞舞的巨树一一折碎。
范威停下手中的动作,望着遍地的狼藉,笑道:“这就是你十年的苦修?终究还是差了点,这样可不具备与师叔我叫板的资格。”
阿尘不怒,只是面带微笑道:“倘若小侄真技止于此,倒也的确不敢与师叔动手了,前面那几下,不过是陪师叔热热身子,现在敢问师叔手热了否?准备赴死了否?”
他说话最后猛然一顿,原本显现的云淡风轻的样子,骤然间变得凌厉,阿尘仰天看,长啸一声,那天上的乌云电闪,就好像顷刻间被他托到了手上。
就在这一声长啸下,天上顿时落下万钧之力,狠狠的朝着范威的脊背压去,而范威此刻也不再压抑自己的实力,浑身的真气暴涨,硬生生扛着那股压力,逐渐将身子立起,那佝偻矮小的身躯,仿佛再这一刻彻底高大了起来。
范威在风雨中狞笑,“你靠天威压我,我便逆天而行!”
他挥舞手掌,全身功力凝聚在头顶,忽然有三花聚顶的虚影在范威的头顶凝聚,随着他高呼一声,一掌崩天而去,如同白虹划过黑夜,又似烈火点燃夕阳,刹那间在范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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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头顶,那朵一直笼罩着他,给他带来巨大压力,也是阿尘所有力量依凭的乌云猛然一颤。
范威感受这从天上传来的威压,他的老脸此刻红的有些诡异,那三花聚顶的虚影不断在范威头顶映照,将他全身的气血都汇聚在脑海,抵抗天威。
这是阿尘从未见过的秘术,但他对于三花聚顶也有所耳闻。这相当于道教的阴阳调和,潜力激发,认为每个人的头上都有一片天,也可以叫做灵台上,而灵台山上盛开三朵大道之花,分别代表前世今生与未来,三花聚顶就是将这三朵花完全激发展现,相当于耗尽潜力,将自己的前世今生乃至未来都赌上。
范威此刻的面颊,就像是被火烧那样赤红,他全身的精血都在朝头顶汇涌去,催动头顶的大道之花盛开,要将天空中的乌云崩碎,范威竭力的怒吼,双手猛然高举,欲撑开一片天幕。
而与他恰恰相反,此刻的阿尘,面色却洁白惨淡的就好像是寒霜,他面无表情的望着在远处疯了一般托天而起的范威,默然仰望苍穹。
他在感受着天地大同,虽然自己身体内的力量在流逝,但阿尘心中却无所畏惧,甚至是淡然,他已经略微触碰到了那所谓的天人一念。
就在这时候,天上的乌云猛地震颤,在那三花虚影的冲击下,忽然间陡然一震,从云顶的位置裂开一道缝隙,紧接着大片黑色云朵如雪花飘落散去。
范威纵声狂笑,喜不自禁,而阿尘的脸颊却再次冰寒三分,从他的嘴角流露出淡红色的血,很淡的血,就好像血丝分散在水中。
范威一摆手,顿时头顶的三道大道之花重新化作血气融入体内,他的脸上也恢复来时模样,范威自信走来,站立在散去的乌云下,笑道:“都说是蚍蜉撼大树,可笑不自量,看来师侄的手段,并没有口中所说的那般骇人,你范师叔我不才,胜在比你多活了几十年,倘若同岁数定然不是你的对手。”
阿尘咳了些血,闻言却不以为意,摇摇头笑道:“师叔没必要强调自己的岁数大,那些多出来的岁月,也许是活到了狗身上也说不准,区区只是破我一法,便在这里摇尾邀功。”
范威顿时怒气冲天,他盯着阿尘,看到他嘴角流出的血,道:“阿尘,你的确天赋惊人,即使不在教中,靠自己一人苦修也能修出这般气概,就凭你的这份资质倘若当年宗门没有将你们二人放弃,也许你不比那些宗门的天骄差劲吧。”
“不过,就算你再有天赋,这些也该是你的极限了,你得学会尊重长辈。既然你师父没交给你,便让你师叔给你上一课。”范威阴恻恻笑道。
阿尘一抹嘴角的血渍,忽然朗声道:“要敬重的,也是那些侠义之士,倘若敬重师叔你,那岂不是连狗都不如了?想必上天也看不过去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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