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顺的棉袍下摆早已湿透,偏偏这一路上都是水坑,要想跟上前面的大恩人,他还非得踩在水坑上飞奔,绕不得路。
这靴子也是便宜货,根本不防水,现在里边有半桶水在晃荡。
张顺脚尖在地上一点一踏,身子跃起的时候,明显就感觉到靴子里的水涌到他脚趾缝里,几乎都能养鱼了!他恨不得把靴子一股脑踹掉。
“恩公!前面那片地方有泥沼积水,注意安全呐!”
他嘴中这样喊道,但其实是自己跟不上前边的身影了,恩公的身法手段岂会被一片泥泞沼泽拦住去路?
张顺不得不出此下策,因为离开客栈越远,就好像越没有回头路,他现在一个人被撂在后面,感觉十分没有安全感,尤其是这夜晚寂静无人,街上漆黑,大风大雨,寒气让人冷到骨子里。
但出乎他的意料,前面那个身影,居然果真在一片林地的尽头,停下身子驻足等待。
张顺心神一震,心中感到莫名的暖意,甚至差点在脸上流下两行热泪,他加快步伐,花了二十息的功夫,总算赶到了那人身后。
“恩公……多谢!”张顺朝那人一拱手,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见。
林潜不语,只是缓缓朝林地深处走去,穿过这片林地,便是清水镇那一马平川的广阔平原。
张顺小心翼翼的跟着,但他心中却也想不明白,为何原本一出客栈就全力施展轻功奔赴向远处去的黄公子,会突然停顿下脚步,难道也是和自己一样,鞋子里沾了水?
他犹豫着,是否要主动上去献殷勤,替黄公子将鞋里的积水倒掉,在用自己精纯的内力将其烘干。
张顺试探性的跟上去,缓缓将自己的身子往黄公子身侧靠去,但忽然全身一个哆嗦,林潜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,张顺顿时僵住了,后来他强颜欢笑,努力堆了堆笑脸,说道:“公子,前边儿到处泥泞,要不要小的走在前头,去给探探路?”
林潜道:“不必,你还是自己小心点。”
张顺一愣,没明白过来林潜话中的意思,他一边走一边仔细琢磨是否公子话里有话,但忽然地上猛地开裂,一股泥浆喷涌而出,溅落在张顺的脸上,远处有棵两人高,双臂伸展那么宽的巨树,忽然齐根断裂,呼啸着朝他撞击来。
张顺顿时吓的一个寒颤,连忙想要躲避,但却发现双脚不知何时已然陷落在沼泽泥泞中,他双眼露出惊恐,只能伸出双手架在自己的头顶。
但忽然砰的一声,那被掀飞的巨树从空中被人以力道震开,从中间段为两截。
“都告诉你要小心!”
张顺急忙睁开眼看,见是他身前的黄公子替他化解了这次危机,心中松了口气,赶忙全力将自己的脚抽出来,小跑着跟上,一脸感激道:“公子,多谢!”
他却看见林潜没有回答他,而是微微仰起头,目光朝天上看去,于是张顺也照模照样的抬起头,视线投向远处的平野天际。
这一看不要紧,顿时将张顺吓的一愣,只见在平野上空黑云惨淡,乌云一层一层的积压,最后就像一张巨网从天际慢慢笼罩下来,狂风卷起地上的积水,与漫天雨丝混合,最终化作数个龙汲水模样的龙卷,在四处肆意扫荡。
这边的树木,就是在那龙汲水风暴的吸引下,硬生生被拔断了树根,连根抛起。
张顺心中升起一股寒意,他终于知晓为何林潜要叫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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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心,也知道了为何要在前边的林地停下,此刻的环境因为陡然升起的风暴,已经不适宜快步飞奔,随时都会遭到飞沙走石的侵袭。
然而自己的视野,却一直堪堪停在脚下,从未朝高处看。
这一刻张顺知道了自己与别人的差距。
“额……不对!”
忽然张顺头皮发麻,神情绷紧,在他目光遥望到风暴的尽头,居然惊愕的发现,在那龙汲水中赫然呆着一个人,他举起一手轻轻一挥,霎时间风雨流动,从山间滚落下的粗壮水流,如同猛然冲击飞起的青龙,咆哮着朝高空腾飞去。
“这……这是那范威?”
他心中胆寒,心里寻思着这般恐怖的天威架势,随便的余波都能将自己置于死地了,再过去是不是有些勉强了。
要不撤退?他心里咕哝道。
“不对。”林潜眯起眼,低声回了一句。
“不是那范威,屹立在龙汲水中央的,是那年轻店掌柜。”
张顺脸上骤然一顿,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。客栈中的年轻掌柜他不是没有见过,那一脸病恹恹的样子,穿着白色的棉服,身体孱弱,甚至走路都要人扶着,曾经在清水镇散步的时候,偶尔路过那客栈柴房,便看见了年轻店掌柜与老板娘一同在夕阳下散步,那个时候掌柜身体已经不行了,得靠老板娘搀着。
“这怎么可能?”他瞪大双眼,似乎要将自己的眼球瞪出来,视线不够他便跳到一处高低不平的岩石上,再朝着那远处望去,他这次总算是看清楚,站立在龙汲水中,一手招摇御风御水的人,果真是那穿白衣的掌教。
平日就算遇到,也会笑着打招呼,看起来温良便宜相处的客栈掌柜,此刻居然能这般凌厉,引动天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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