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是因为第一次“怀揣巨款”的紧张感,武宁儿催促着申趵尽快回家,申趵把银行卡放外套里面暗袋,拍了拍了武宁儿的手安抚道:“不着急,我们中午去姑姑家吃饭。”
“啊?!”武宁儿弱弱道:“能不能不去?”从小到大,她最讨厌逛亲戚,到了亲戚家,要受各种礼数和规矩。
“那可不行!我们刚结婚,而且一年才回家一次,平时都是姑姑照顾我们家比较多,过两天我们要回上海了,今天必须得去见见姑姑。昨晚妈非要进我们房间,就是和我说这件事。”申趵开始伸手招揽三轮车。
武宁儿想到昨天申妈妈非要进自己房间的执着劲,就只是因为安排了今天要去拜访申趵姑姑,不禁扶额道——这个姑姑对申趵家是有何重量?!这重视程度,有点过头了吧!
“哦,那我们买点礼物去吧?”初次见面,不能空手上门。这一点礼仪武宁儿还是懂得!
“不用,自己姑家,买啥礼物!”申趵直接拒绝掉!
三轮车应之即来,申趵先上了车,再把武宁儿一把拉到自己身边的位置上。二人坐好,申趵说了一个地址,三轮家就又开始吱吱呀呀起来了。
左拐右拐,到了镇上最热闹的商业街,申趵带着武宁儿从临街商铺旁边的小道拐了进去,是一小片居民区,是那种住宅和临街商铺的结合体,右手边有几扇门都是开着的,不断飘过来阵阵饭菜的香气和油烟机轰隆隆的声音。
在空地上,有一位四十左右岁,身材很匀称的妇女正在晾晒衣物,她穿着红色毛衣裙,黑色绒毛马甲,黑色高跟鞋,一头蓬松的长发随意地扎到脑后,袖子挽到手臂上,左手一粗一细的黄金手链,右手戴着一个颜色很纯净通透的玉手镯,武宁儿对首饰毫无研究,更别说是玉器了,只是单纯觉得能被这个年纪戴在手上的饰品,价格定然不会太低。
“小姑”申趵冲着晾衣服的妇女欢愉地喊了一声;
那妇女应声转头,武宁儿顺势一看,精致的眉眼,搭着颜色恰到好处的口红,整个人脸上带着女强人的凌厉与干练。
那妇女一看是申趵,眉眼弯成月牙,笑道:“趵儿来了啊?来,来,快进屋,你姑父就等着和你喝两盅呢。”
妇女再看看申趵旁边的女孩,不出彩的眉眼外加不施粉黛的脸庞,真的是扔人堆里就找不见,一副紧张的外带点唯唯诺诺的小模样,一看就是个柔弱的角色。这样也好,自己那老实巴交的大哥和大嫂也就不会被厉害的儿媳妇给欺负了。妇女暗自思量着。
打量完武宁儿,妇女也是满脸笑容地问道“这是宁儿?”
申趵抖了抖一直牵着的武宁儿的手,笑道:“宁儿,这是小姑。”
“小姑。”武宁儿低低了喊了一声,在妇女的注视下,双手空空的感觉更尴尬,早知道不听申趵的话,随便买两箱纯牛奶,这会也不会这么难看了。
“诶!走,走,进屋吃饭。”妇女放下挽在手臂上的袖子,拉着申趵,申趵牵着武宁儿,三人一前一后进了屋。
刚进门,就是厨房,油烟机还在轰隆响,一位穿着黑色毛线衣,背微有点驼,但肩膀却很宽厚的男人正背对着三人专心致志地炒菜。
妇女用方言喊了一声,男人转过身来,一张白皙且和善的国字脸上带着一副黑色眼镜。
男人对着申趵和武宁儿笑道:“随便坐,随便做,你们先吃,我这锅里的菜马上就好。”说完又转过身去颠锅。
申趵拉着武宁儿坐在已经摆满一桌子菜的餐桌边上,妇女忙着摆碗筷,武宁儿想帮忙,妇女拒绝了,反而指挥申趵把旁边椅子上放着的石库门黄酒和红酒开开。
武宁儿百无聊赖又尴尬地坐着,看着那一桌菜,有清煮赖皮虾,螃蟹,辣椒炒鱿鱼卷,红烧鱼,红烧肉炖笋,还有一锅飘香的老母鸡汤以及武宁儿不太喜欢的蒸年糕块……
不一会,掌勺的男人端着一盘蒜泥生菜放在桌子上,特地摆在餐桌的正中间,对武宁儿笑道:“趵儿说你喜欢吃蔬菜,所以我就炒了个生菜,说你老家那边吃饭必须喝汤,所以我也煲了个老母鸡汤,花了三个小时,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胃口,将就吃啊!对了,趵儿说你老家都吃米饭,把碗给我,我给你盛饭,电饭煲里的米饭应该煮好了。”
这一番话,让武宁儿受宠若惊,这是来到申趵老家后,第一个主动用普通话和自己对话,且是第一次在饭点这么迁就自己的习惯的申家亲人,武宁儿瞬间对这位姑父的好感度蹭蹭往上升。
申趵一听,佯装吃醋道:“姑父,我才是你们的亲外甥啊!你可不能见了宁儿,就什么都偏袒她了。还特地做了这么她爱吃的菜,很辛苦了。你快坐下,盛饭盛汤这种小事,我来做就可以了。”说完拿起武宁儿面前的碗,走到厨房角落里的电饭煲前,给武宁儿盛了半碗米饭,问了一圈,申趵小姑,姑父和申趵三人都吃桌子上的年糕块当主食。
饭桌上,申趵和小姑,姑父用方言有说有笑,只剩下武宁儿一个人乖巧地吃饭喝汤,在加上小姑不断地给武宁儿夹菜成汤,最后武宁儿把自己的肚子吃得圆滚滚的,武宁儿心满意足,感觉这一顿饭真的是来申趵老家后吃得最舒服的一顿饭。
饭毕,四人移位到客厅看电视泡茶,申趵想上厕所,看到客厅那边有道门,以为是厕所,拧开门一开,吓了一跳,居然是临街商铺,武宁儿一瞄,是一家童鞋店,看样子,生意还不错,因为随着申趵开门,店里十几个人全部朝申趵看来。申趵立马尴尬地关上门。
小姑立马跑过来,把申趵拉到楼梯下,说:“这才是厕所,你这是有多久没来小姑家了?连厕所在哪,都忘记了?”
“那……”申趵有点没回过神,指了指那门道;
小姑笑着说:“那不是自己公司生意忙嘛,没时间打理,所以我就把前面的商铺给租出去了。”
申趵点点头,先去厕所解决了问题,出来坐到武宁儿身边,赞叹道:“小姑,你这家业越来越大了啊!惠子呢?”
小姑停下磕瓜子的动作,解释道:“那妮子,马上高三了,我给她抱了个辅导班,寄宿制,趁着还没开学的这几天,把学习成绩往上提升一下,开始冲刺。”
说完,小姑突然把注意力放在一旁不太说话的武宁儿身上,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和武宁儿说道:“宁儿啊,你真的是好福气啊!你知道吗?”
“什么?”武宁儿有点愕然,这好端端地他们聊方言,怎么突然扯到自己很有福气了,还和自己有关系。
小姑把手里的瓜子扔回盘子里,把身体往武宁儿的方向靠了靠,说道:“趵儿是我们老申家的长孙,长得最帅气,性格也好,是我最疼爱的侄子,我大哥大嫂善良老实,都不会大声和人说话……”
武宁儿看着申趵在边上腆着脸微笑,自己也很尴尬,总觉得小姑说这一番话,话里有话,她又不敢随便乱答话,只能不断地嗯嗯和点头。
说了好一会,小姑看武宁儿只会顺从地点头,屁都不敢放一个,便放过了她,转身再和申趵用方言聊天。
坐了大概一个多小时,武宁儿觉得自己都快成雕塑了,不断朝申趵使眼色,意犹未尽的申趵才起身要回家。
小姑拦住二人,从楼上拿了车钥匙,开着奥迪车,硬是要送二人回家,武宁儿想推脱,自己在申趵小姑面前压力很大,巴不得早点远离她。
但申趵误以为武宁儿是不好意思,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。
路上,申趵和小姑一直不断地交谈,坐到后座的武宁儿看着路上不断闪过的景色,听着申趵小姑不断地按着喇叭,几乎达到了20秒就按一次喇叭,武宁儿不禁笑了——这四十多岁的小姑的脾气有点狂躁啊!
好不容易到了申趵家,申趵小姑又从车后备箱拿了一箱王老吉,优酸乳等几项饮料,放到申家前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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