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不是！”艾蜜气鼓鼓地说道： “如果出现意外让我的铳弹无法命中，这就意味着——”</p>
“——命运自有安排。”</p>
*</p>
*</p>
“啊……”</p>
伊古拉感觉自己躺在柔软的怀里，费力地睁开眼睛，嘴唇干得像是在烧。格温连忙喂给他水，但水也不够了，她只能连忙用术灵从空气里制备。</p>
欺诈师低下头，发现自己大多数伤口都止血了，只是伤口都出现极其丑陋的烧伤疤痕，让他不禁挑了挑眉毛。</p>
“以后用水疗术灵可以将疤痕清除。”格温小声说道： “不用担心。”</p>
伊古拉自然不担心自己的美貌，他都是圣域术师了，哪怕跟奇卡拉一样丑，他也有横行无忌的资本。</p>
他抬起头，看见黑鸦背对自己坐着，肩膀微微颤抖。大厅里，已经没有水银木马的踪影。</p>
“黑鸦……”他虚弱地说道。</p>
黑鸦没有立刻回应，他低下头，像是重新戴上乌鸦面具，才转过来看向他： “你醒了？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？塔诺慕有没有控制你？”</p>
伊古拉轻轻摇头，他看着这张遍布血污的乌鸦面具，问道： “你放过她了？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“你知道，她不会善罢甘休。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“你知道，哈维他们还在上面，说不定水银木马就被他们杀了。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“你知道，她很可能在说谎，而她活下来，会率领四柱神教继续在森罗废土肆虐。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“但你还是放过她了。”伊古拉看向黑鸦的胸部： “而且你的心里</p>
，没有出现罪恶感形成的血鸦。”</p>
黑鸦默默无言，只是低头看着放在大腿上的灰狐利刃，像是在忏悔，又像是在祈祷。</p>
伊古拉静静凝望着他，忽然问道： “你们怎么这么快治好我的伤？”</p>
格温拿出一个铜酒瓶，伊古拉居然还有点印象： “这不是水银木马的酒瓶吗？”</p>
“这是她用圣域术师尸体酿造出来的鸦血酒。”黑鸦说道，失真的声音里还残留一丝哭完的余韵： “浇在伤口用火点燃，可以迅速止血。在临走之前，她告诉我这瓶酒的用法。”</p>
害怕我死了，黑鸦会反悔吗……伊古拉微微一笑，问道： “里面还有酒吗？”</p>
“还有一小半。”格温说道。</p>
伊古拉： “塔玛希，拿三个杯子过来，我们喝了吧。”</p>
黑鸦说道： “你喝吧，你是伤者。”</p>
“不，得我们三人一起干杯。”伊古拉说道： “庆贺一下。”</p>
“庆贺什么？”黑鸦拿三个杯子过来，疑惑问道： “我们放走水银木马，已经失败了啊……”</p>
伊古拉勉强举起酒杯，说道： “就当做是……庆贺命运自有安排。”</p>
虽然格温和黑鸦都有些困惑，不过也没拒绝这个提议。格温举起酒杯： “庆贺我们安然无恙。”</p>
伊古拉苦笑道： “我们这个样子……距离安然无恙有一点小偏差。”</p>
伊古拉就不提了，黑鸦也浑身是伤，也就格温稍微好一点，但也是轻伤员。</p>
黑鸦低头看着酒杯里清澈的鸦血酒，举起酒杯： “那我就……庆贺重新开始。”</p>
沉默螺旋第，三个酒杯轻轻碰在一起</p>
沉默螺旋第十八层。</p>
当亚修走出雾门后，他发现身后的雾门消失了。</p>
虽然没了退路，但亚修并没有多少惊慌。他环视一周，发现这居然是一个热带森林，树林繁茂，蝉鸣鸟飞，远处有阵阵波涛浪声，他沿着声音走过去，看见一个美丽的海滩。</p>
一个穿着裙子的人影，正在海滩上赤着脚散步。亚修本想直接走过去，但想了想还是脱了钢底长靴，同样赤脚踏入沙滩。</p>
沙子细腻的触感仿佛在按摩脚底板每一寸皮肤，亚修好久没这么爽过，不禁打了个激灵，然后追上前面的人影。沙滩只有他们两个的脚印，就像是两条即将交汇的直线。</p>
忽然一阵波涛打来，余韵的浪花没过他们的脚踝，清凉的愉悦触感让亚修好想喊其他人下来玩。</p>
“银灯。”在还距离时，他主动喊道。</p>
“你来得刚刚好。”薇瑟指着天空， “刚刚好大一场雨，所以现在是雨过天晴的天青色，是不是很好看？”</p>
亚修看了一眼天空，又看了一眼她——确实浑身湿漉漉的，像是剛淋完雨。</p>
不过这番话让亚修想起一句歌词：天青色等烟雨，而我在等你。</p>
“你来这里乾什么？”薇瑟问道： “我好像没给你发请帖吧？”</p>
“我听说你在这里构筑灭世术式，所以下来看看。”亚修说道。</p>
“灭世术式？”薇瑟噗嗤一笑： “哪有这種东西——就算是天使，也没能力毁灭世界吧？”</p>
“不过，我来这里，确实跟灭世有关。”她看了亚修一眼： “你知道森罗是森罗湛主的梦境吧？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“所以灭世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。”薇瑟轻快说道： “这里，是整个森罗国度的最底层，也是最接近现实的地方。我并没有什么灭世术式，我之所以千辛万苦来到这里，是因为——”</p>
“这里是最容易让森罗湛主醒来的地方。”</p>
浪花再次涌过来，浸湿了他们的脚</p>
踝，带走了些许沙子。日光晒得毒辣，远处的海鸥声音空明，有小寄居蟹在沙子爬出来，撞到亚修的脚上。</p>
“那你成功了吗？”</p>
“算是成功一半。”</p>
亚修忍不住笑了： “森罗湛主睡回笼觉了？”</p>
薇瑟不答，反问道： “你觉不觉得，沉默螺旋前面十七层试炼，很像是传承里的关卡？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“正常人是绝对收集不了十七位大法，收集得了也未必能闯过十七层试炼。但如果有人做到了这两点，并且成功到达第十八层，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？”</p>
亚修想了想： “代表她会被森罗湛主关注？”</p>
“或者说。”薇瑟说道： “这就是森罗湛主挑选继承人的方式。”</p>
“沉默螺旋，其实就是森罗传承。”</p>
“森罗湛主，正在一点点醒来。而我，即将一点点沉睡。”</p>
“我会代替森罗湛主，成为森罗国度的梦主。”薇瑟看着亚修，说道： “我，就是灭世术式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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