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森罗人都是这么单纯。”塔玛希一点都不生气，点点头： “单纯得只能容得下一种信仰，单纯得在废土上互相厮杀了几百年。随风摇摆固然能活得开心，但从一而终才能让我们感到安心。”</p>
尹古拉一时语塞，亚修长呼一口气，问道： “你真是这么想的吗？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“我不是不知道人与人的价值是不一样，更何况神主与人；我也知道你们森罗人不怕牺牲，哪怕像烟花一样活着也在所不惜。甚至从世界大局来说，湛主重生，对六国都有非凡的意义。”亚修说道： “但如果我不同意呢？”</p>
塔玛希微微一怔， “你不同意？”</p>
“你忘了吗，我是节制你的审判官，你刚才还说要追随我直到地狱，现在就想反悔了？”</p>
“……你想用这一点来说服我吗？ “</p>
“不止，你还记得我们是横跨几个国度的恶徒吧？哈维，随随便便就能拉起死灵大军；尹古拉，轻轻松松就能暗中操控一个国家。我们感情上是绝对无法接受湛主在你体内复生，她一旦成功复活，我们三个就是她的敌人。”</p>
亚修说道： “塔玛希，你也不想湛主被我们欺负吧？”</p>
哈维提出异议： “其实拉起死灵大军对我来说还是有一点难度……”</p>
“闭嘴吧。”尹古拉说道： “我说了几百遍心灵术师不是催眠术师，他不还是没听进去。”</p>
塔玛希有些哭笑不得：</p>
“你怎么可以这样。”</p>
“其实我现在就可以直接发动心愿中枢，将你直接带走。”</p>
亚修说道： “但我希望你知道，你已经不是那个在废土四处浪荡追杀水银木马的告死黑鸦。你可以在乎信仰，在乎故土，在乎那些你不认识的陌生人，但你也要记得，这世上还是有几个在乎你的人。”</p>
“所以，不要让我们失望。”他说道： “而且，或许还有其他死愿体质呢？就算我们离开，湛主说不定也会复活。”</p>
塔玛希： “但这不还是要有人当容器吗？而且管理权限既然交给我，就说明我是第一顺位容器。”</p>
“万一还有第二顺位第三顺位，恰好对方也非常乐意给湛主当容器呢？你不能否决这种可能性吧？”</p>
“你这不是不讲道理嘛……”</p>
“是啊，但又怎么样？”亚修眨眨眼睛： “我不讲道理很奇怪吗？”</p>
“黑鸦，他可以不讲道理，但你不能不讲。”</p>
尹古拉也说道： “我现在还活着，所以你也不能死，除非你想违背自己的原则。”</p>
塔玛希一愣，旋即明白欺诈师的潜台词：他刚才没有牺牲尹古拉的生命来诛杀水银木马，那他现在也不应该牺牲自己来复活湛主。这就是鸦杀尽走出的道路——惩罚邪恶也好，拯救生命也好，但一切都不应该以牺牲生命作为代价。</p>
只是，牺牲别人跟牺牲自己是一样的吗？塔玛希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混乱，面对欺诈师的言论，初生的新鸦杀尽信仰受到严峻的考验。</p>
不过，他那颗摇摆不停的心，现在终于得到一个能安心的答桉。</p>
“跟你们在一起，感觉我迟早也会学坏。”</p>
塔玛希叹了口气，嘴角斜斜上扬，眉眼流露出笑意： “你们这样拐跑我，说不定会下地狱的。”</p>
“不过，跟你们下地狱肯定会很有趣。”他笑道： “到时候重新介绍我妹妹给你们认识。”</p>
“那我姑且抱有期待吧。”亚修问道： “不想给湛主当容器了？”</p>
“不了。”塔玛希认真说道： “我塔玛希·鸦杀尽，还是更愿意和你们一起横冲直撞，我在乎你们。”</p>
亚修三人表情微微有些不</p>
自然。不愧是善良阵营出身的鸦杀尽，居然能这么平静说出这种话。</p>
要知道亚修现在回忆起自己刚才冲过去抱住他们，都有点想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。</p>
“好。”亚修迅速转移话题，拿出心愿中枢： “那我们就——”</p>
“亚修。”塔玛希忽然问道： “你现在还愿意救森罗人吗？只要你能做到？”</p>
亚修有些奇怪看向他，点点头： “当然。”</p>
“那你相信我吗？”</p>
“你能不能别废话了？”</p>
塔玛希跳下来，拿走亚修手上的心愿中枢，在空中行走。亚修看得一怔——你原来早就不用我背的啊！</p>
“我其实也不确定，但或许……”塔玛希走到空门前方，只见他紧捏着心愿中枢，然后直接塞进空门里。</p>
其余三人静静看着这一幕，直到空门忽然泛起白色流光，并且迅速扩大，几乎填补了整条裂缝！</p>
迎向三人惊讶的眼神，塔玛希解释道： “我掌握了森罗梦境的管理权限，不仅能调用已经存在的规则，譬如 “避难所” “万花镜”，还能创造新的规则——虽然会进一步加速世界崩坏。”</p>
“当我听见亚修你说心愿中枢可以直接传送到千愿天国，我就在想，能不能临时创造一条规则，让心愿中枢跟空门术灵融合。”</p>
“现在看来，应该是成功了。”</p>
塔玛希看了一眼下方的巨大光门，对亚修说道：</p>
“森罗人已经被湛主抛弃，你愿意接纳他们当自己的臣民吗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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