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维希，带她们走。”亚修轻声说道： “这是我最后的命令。”</p>
第八层传来射击声，显然是半神铳手在处理靠近他的六***团。等他腾出手来，真正的铳弹风暴便会降临。</p>
半神铳手刚才只射击一发奇迹铳弹，绝对不是存在限制，更不是为了慢慢虐杀他们，单纯只是在试验神秘锁链是否生效。如果亚修没猜错，刚才那发贯穿弹是用白银术力施法，就算触发神秘锁链也只会折断半神铳手的白银虚翼。</p>
既然没有触发神秘锁链，接下来半神铳手便可无所顾忌。亚修已经走不掉，但维希她们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，只要能打破防火门冲出去——</p>
嗒。</p>
亚修前方地面响起跺脚的声音，哪怕黑得什么都看不见，但光是依靠空气流动，亚修也能隐隐感觉出有一个人影在他面前站着。</p>
“你想我陪葬就直说。”维希声音仍旧轻快： “我连独自逃生都未必做得到，更别提带着这两个累赘了，而且你看她们像是舍得扔掉你这个垃圾吗？”</p>
“那你自己逃吧。”亚修咳咳两声，笑道： “让你这条毒蛇活下来帮我报仇倒也不错。”</p>
维希一怔， “你早说啊。”</p>
砰！砰！砰！砰！</p>
铛！铛！铛！铛！</p>
铳弹与尖刺钢管碰撞出金属的交响乐，短暂爆现的火花烧穿了一瞬的黑暗。光是激荡的气流，就让亚修等人感觉狂风扑面！</p>
对方固然具备半神级铳术，但维希的枪戟派系也有传奇境界！如果亚修没感觉错，维希也掌握某种类似剑一闪的技巧，可以凭借冷兵器无限制破解一切奇迹！</p>
维希这个站在他们面前的娇小女仆，此刻却高大得如同山峦要塞，没让一颗贯穿弹伤到他们三人！</p>
忽然，第八层传来弹星战士的咆哮声，半神铳手不得不停下贯穿弹幕转头对付六***团。亚修立即说道： “维希你赶紧撞开防火门逃跑，说不定——”</p>
然而维希既没有动，也没有回答，只是呆呆站在他们前面。</p>
亚修一怔，忽然想起一件事：剑一闪除了需要冷兵器外，也需要术力强化躯体。如果没有术力作为缓冲，破解奇迹释放的动能根本不是凡人之躯所能承受。</p>
而维希的四道虚翼，在此之前就已经被尽数折断。</p>
啪。</p>
维希软绵绵地倒在亚修怀里，尖刺钢管哗啦啦滚在地上。菲莉想伸手扶起她，她却挣开菲莉的手，转身抱住亚修脖子，口里喘着血气，声音沙哑在亚修耳边问道： “告诉我，你想死吗？”</p>
“不想。”</p>
“那就没办法，我没有你不死的方法，但如果你想死的话，我倒是能给你一条活路。”</p>
“什么意思？”</p>
“我有办法让那个家伙立刻就死，”维希充满血腥味的气息呼在亚修耳垂上： “但代价就是你和我未来一定会死。”</p>
亚修毫无迟疑： “来吧。”</p>
“我喊不出声，我说一句，你说一句……”维希虚弱说道： “晋升半神的唯一方法……”</p>
*</p>
“晋升半神的唯一方法，就是在凝聚第四虚翼后，找到红宝石山顶端的天使接受试炼。”</p>
拉杰什将冲进来的六***团尽数射杀，忽然听到下面传来这么一句话。</p>
难道想通过聊天来垂死挣扎？</p>
“但从来没有术师能在凝聚第四虚翼后，再次到达红宝石山顶端。”对方继续说道： “很显然， “红宝石山顶端”并不是实指，甚至可以作为迷惑因素，在理解时可以暂时忽略这个词组。”</p>
“因此晋升半神的唯一方法，是凝聚第四虚翼后，找到天使接受试炼。”</p>
虽然拉杰什已经杀光了冲进来的六***团，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听下去。没有一位传奇术师，能抵挡踏入神之领域的诱惑。</p>
“既然 “红宝石山顶端”并不是实指，那 “天使”自然也不是指源天使。这时候只要你再阅读前置条件，一切便豁然开朗。”</p>
“无论在哪一个国度的传说里，天使最重要的标志，就是拥有翅膀。”</p>
“而凝聚四道完整虚翼的术师，看上去不正是天使吗？”</p>
“所以晋升半神的唯一方法，是四翼术师在意识到自己是天使后，他的所在之处便是红宝石山顶端，然后——”</p>
“试炼降临。”</p>
在听到中间的时候，拉杰什就强烈意识到危险，但他还是没法抵抗晋升半神的巨大诱惑，而等他听完最后一句，他便发现自己的四道虚翼悄无声息展开了。</p>
他缓缓抬起头。</p>
本应存在的天花板和高楼，此刻尽数消失无踪。</p>
沸腾汹涌的黑暗，比山峦更沉重，比海洋更庞大。它从</p>
天幕压垮下来，如果无人与之抗衡，世间万物一切都会化为尘埃。</p>
拉杰什环视一周，发现他此时就站在最高处，整个世界没有比他更高的事物，他所在之处就是最高峰，就是红宝石山顶端。</p>
他就是天使。</p>
亚修愣愣看着上方凌驾一切的渊远黑暗，大厦并没有消失，天花板也还在，但他们就是能看见这团黑暗，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看见，它无视光线、物质、熵力、时间、空间这些微不足道的阻碍。</p>
甚至连众星国度这个囚笼，在它面前也不值一提。</p>
“那就是……？”</p>
“没错。”维希环住他的脖子，有气无力地说道： “那就是虚境——”</p>
“地狱。”</p>
－－－－－－题外话－－－－－－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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