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澳洲,墨尔本东城的庇护要塞,这里的气氛已是寂静如死。所有通过那魔法影像目睹到这一幕的人,都不禁呼吸紧窒,胸膛中就仿佛是被塞入了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。让他们的思维几乎凝固,也心凉透顶。
“那是光辉之主与诺亚方舟?”
“这就是十四级的地震波?预言中可以毁灭一半人类的大灾变?我的神——”
“不!不!这不是真的!这不可能,那可是光辉之主!”
“怎么不可能?这可是两个世界的撞击。”
“我想电视台那些专家与物理学家们一定搞错了!这次绝不止是九级的地震。这个世界会毁灭的,一定会!”
“完了,我的家,整个墨尔本都得完蛋!哈哈,这个国家已经完了,我们都完了,是预言中即将堕入地狱的可怜虫。”
“不!我们信奉的主还在,他还站在那里!祂会拯救我们,一定!”
“可笑,都这个时候了,你还要相信那些牧师的鬼话吗?我承认我们的神,祂是慈悲的,是怜悯世人的。可你也看到,这副画面让我想起了挡在车轮前面的螳螂。”
就在所有人都生出绝望情绪的时候,之前那个狂狷阴厉的声音,再次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。
“看到了吗?你们所谓的神,在大灾变面前就像是一只蚂蚁。这个世界必将毁灭!而吾主将在这片地狱焦土中重建——”
那人忽然就发出了一声惨叫,应该是被命运教会的护教武装找到了踪迹,之后就再没能说话了。
不过天空中的魔法投影却没有消失,要塞中的所有人,依然可以通过影像看见那几万公里之外的情景。
一重重的水盾正在碎灭,眨眼之间就湮灭了五十余重。
那位站立在99重水盾之后,那个充盈着神力光辉的身影,则在持续的后撤着。而在祂的前方,又有一重重新的水盾在成形,立在祂下方的大地天使,则以不遑多让的速度,让一层层的巨大石墙拔地而起。
而祂们的施法速度,完全跟不上那水盾石墙被摧毁的速度。眨眼之间这位命运主宰的前方,就只剩下了十九层的水盾,在那巨幅的魔法投影中显得无比单薄。
更糟糕的是,那个身影的周身都开始燃火,周围的气温似乎在急剧攀升着,甚至令那附近一整片的空间都化为赤红颜色——有物理学常识的人都知道,那是辐射能。两个世界撞击引发核聚变之后的强大辐射能,以伽马射线的方式开始向周围冲击。
这一幕,也让要塞内的人们再次窒息。他们看到神力光辉中的身影,似乎也在分崩离析。那正在摧毁这个世界的冲击波,在穿透了那九十九层水盾之后,依然强势的无以复加,正一点点的让那位命运之主的神躯化为齑粉芥子。
而就在所有人,都滋生出那个让他们绝望又毫不觉意外的念头时。那个神力光辉中的身影忽然一个闪动,出现在影像中,那位站立于干涸海底的少女身后。
这位手中不知何时,多了一面通体黝黑色的巨盾。不但保护住祂自身不受伤害,也将闪身到她身后的李墨尘庇护在内。
“看啊,那一定就是教会最近宣传的大地天使!”
“好像很厉害?能够挡住吗?”
“别做梦了!没看到她周围的石层已经汽化了吗?”
“看啊,祂们正在融化!完了,我们完了——”
这个时候,位于星界与主物质界之间的自由神国,某位穿着白衣的女神眉眼微扬。
“大地之力,那是属于提丰的力量!这可真让人意外,他居然已经杀死了提丰!”
然后她就用略含异样的视线,看向了身边的黑衣女神:“真亏你能够忍得住啊,母亲。”
“你是指黑暗源质吗?可我不认为我能够在众神瞩目下将提丰的源质夺取到手,包括女儿你,也一样会阻止我吧?所以现在时机未至。”
夜女神倪克斯的神色恬淡,语声平静:“相较于他手里的源质,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,我亲爱的女儿,你认为我会放过这个机会吗?”
那白衣女神闻言,不由意味深长的挑起了唇角。她看出了母亲眼里的贪婪与炽热,当然也不会遗漏夜女神暴露出来的杀机与怒火,尽管倪克斯的这些情绪,只外露了不到0.0001秒。
“更重要的事?的确!我听说当初的盖娅,就是在大洪水时期窃取了部分世界根源的权柄?”
此时自由女神的眼神无比幽深,含着不加掩饰的探究,甚至是威胁。
“那么请问母亲你能否开恩,告诉我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?我猜你不久之后可能需要一位帮手,减少一位敌人。”
倪克斯闻言之后却笑了起来,那是一种无比自负,肆无忌惮的笑容:“问题是,今天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,你也来不及准备了啊厄里斯!你还很年轻,没必要急着接触根源。所以看着吧,接下来你会学到经验的。当然,你也可以尝试着阻止我,作为你的母亲,我可以宽恕你这次的忤逆。”
厄里斯的脸,一瞬间就沉冷了下来。也让这个名为自由的神土,一瞬间冷如冻土冰国。
倪克斯毫不在乎,她用手指了指下方:“相较于你暂时无法指望的世界根源,我认为你现在更该担心下面的那位。搞不好那家伙,真有可能挡住那个群兽世界带来的冲击。”
“有可能?”
厄里斯看向了下方湖泊中映照的影像,哪怕只是用这凡间的魔法映照,她都能察觉到那些已经口角垂涎,手握刀叉,正等候着分食那位‘命运主宰’的诸神气息。
这其中,当然也包括了她厄里斯。
“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吗?倪克斯妈妈?即便他真的成功,然后夺去了阿美利加的信仰又怎样,只要这世界还存在着自由与纷争,那么你的女儿我,就仍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神袛之一。”
她的语气漫不经心,对于南太平洋的情景,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意。
“倒是亲爱的母亲你,能否从更加强大的命运主宰手里夺取那些黑暗源质呢?我忽然有些期待了,想要看到他阻挡住这次所谓的‘大灾变’。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,可未来的您与他战斗的画面,想必会很有趣。”
倪克斯不由摇头:“在我所有的女儿中,厄里斯你果然是最不可爱的,这就忍不住要对我下手是吗?”
她已经感受到这片神国对她的敌意,倪克斯这具躯体的神力与血肉,都从这刻起开始脱离她的控制,奔向了‘自由’。
不过这位的躯体随后就化为一片虚无,整个自由神国,也在此刻化为黑暗。
“可其实我也很想知道,你该怎么让我化身的黑暗,我的虚无,更自由,更纷争呢?厄里斯?”
厄里斯没有说话,她的柳眉却紧紧一蹙。
“何妨再等一等?你不该这么没有耐心的。根源的争夺不像你想象那么简单,奥丁与宙斯,能比你认为的更强大。他们虽然被盖娅与光辉之主联手排除,可这两位本身距离神上神只有一线之隔。即便是我,也需要你的帮助才能够在世界根源中立足——”
就在这个时刻,夜女神倪克斯发出了一声惊咦,她再次看向了湖泊,然后她的神色,就一点点的变得严肃与凝重起来。
“厄里斯,看来他真有可能成功,仔细看,这次我是很认真的!那很可能是——伪真理!”
厄里斯不由再次分神,然后她就微微一愣,眸光也开始冷厉起来。而倪克斯则略显头疼的用手指揉着额头:“这可就麻烦了,搞不好这个世界的棋局,真的会多出一位能够与我们对抗的玩家呢。”
※※※※
在南太平洋,月神兔仅仅0.3秒钟时间不到就消耗光了所有的法力。虽然她脚踏大地,正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地底输入到她的体内。然而补充的速度,完全跟不上消耗。
此外哪怕她使用了提丰之盾与强化到究极的‘大地’,高级的‘守护’权柄,也仅仅只能将那迎面而来的冲击力,降低到十二级。
——可这依然是她无法用肉身抵抗的力量,月神兔感觉自己在燃烧,在融化,在粉碎。她的血肉与内脏已经在这震荡中寸寸瓦解。
幸运的是一瞬之后,她肉体上的伤势就完全恢复了,就连法力也恢复到了九成。月神兔知道这正是李墨尘执掌的‘生命’与‘活力’,她的眼里不由闪过了震撼与惊讶的光泽。
这居然是‘伪真理’级的‘生命’,以及同样‘伪真理’级的‘活力’!
月神兔的心神大振,然后她就将自身所有的力量,都灌输到自己手中的这面‘提丰之盾’中。使得身前更多的石层拔地而起,更多的土元素固守在他们的身前。
在接下来短短五秒钟之内,她的躯体被摧毁了不下七次,可月神兔每一次都能从垂危的状态中恢复,她的一身力量,也始终保持着全盛。
而此刻他们的身前,不断有新的‘水盾’生成,之前崩溃蒸发的阻尼油与海水,又‘回归’了他们原本的形态。
几千里外的那座魔塔阵列,六十四座魔法塔,十位魔法使,十二位半神法师,四十二位传奇的力量,正以李墨尘的神躯为中介,施展着‘物质归还’这门法术,将汽化湮灭的物质还原。使得李墨尘能够使用的阻尼油,一直维持着某个定量。
那些魔法塔的魔力池,也同时在供应着李墨尘的消耗,弥补着后者在法力上的不足。
十九亿信徒凝聚出的信仰力量,覆盖大半个世界的命运与时序源力,在仅仅不到九秒的时间里,就已在李墨尘的体内消耗殆尽了。
如果不是这六十四座魔法塔,上千座魔力池支撑,海洋女神全力以赴的帮他调动海水,魔法女神戴安娜也在倾其所有的调动魔网中积蓄的精纯魔能,此时的李墨尘已经无以为继。
“原来如此!是伪真理啊——”
阿美利加的冥府,安琪拉发出了一声叹息,然后就毫不犹豫的将自身与‘幻想要塞’魔法塔融而为一,同时吐出咒言。
“无上法,幻想守护!”
同样的法术,效果却已与一年前匹兹堡一战时截然不同。此时的她,已经身具究极的‘梦想’,究极的‘守护’,并用数据网络,连接阿美利加无数人的幻想力量。
在李墨尘与月神兔的身外,立时生出了一层看似淡薄的白色光壁,却在那毁天灭地般的能量冲击下,存在了整整两秒。
当冥府之内的安琪拉终于支撑不住,口中咳血,结束了这门无上法的时候。李墨尘与月神兔两人,却都已在这短短的时间内,恢复到了全盛的状态。
而在他们的前方,那原本仅余九面的‘油水神盾’,已经恢复到了二十五面!
紧接着,又是一枚圆球状的机械造物被送入到了他们的头顶上方。同时到来的,还有安东尼的笑声。
“看吧!安德烈,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。”
那机械造物迅速展开,在周围一百米空间内,形成了一片球型的力场盾。虽然无法完全抵抗冲击波,却让李墨尘与月神兔都压力大减。
让人惊奇的是,这个展开之后仿佛太阳花一样,表面覆盖着密集‘鳞片’的奇怪机械,非但没有在震波与伽马射线的冲击下迅速损毁。反倒是开始吸收起了这里的能量,随着那些‘鳞片’一层层的翻卷,这个只有三层办公楼大小的器物,维持着源源不断的功能。
这也让李墨尘前方的‘油水神盾’,在五秒之后,增加到了四十五面。
“挡住了?”
“真的能够成功?”
“我仁慈的神啊!我希望这是真的——”
“还差很多,不过我想说以后无论怎样,我这一生都不会后悔选择‘命运之主’作为信仰。”
“看到了吗?我们的神正在为我们,为我们这些凡人受苦受难。”
在墨尔本城东的庇护要塞,丹迪·格兰仕只觉头皮发麻,然后就不自禁的眼现出喜色。他的胸中滋生出希望与温暖,正将充塞在他体内四处的寒冰融化驱离。
在他的身边,格兰仕夫人先一步就跪在了地上,双手合抱做出了祷告的姿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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