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宁什么时候走的,周瑶不知道。她只知道,此次没有开口,日后更是没有机会。
夜色朦胧,窗外忽然下起了雨。
雨声犀利,原是清明的夜空之中如同被撕破了个口子。紧接着,就是电闪雷鸣。
周瑶轻声喃道,原是梅雨时节到了。
也该到了。
气氛变得潮湿而又温热,如同曼妙的舞娘,空气中都缠绵着暧昧。
这是盛夏带给她所有的感觉。
一连几日,她都未曾见过周钊,亦是未曾见过晋宁。
周瑶安心且老实的呆在月明汀中修养,这些日子,大家仿佛都很是忙碌。
就连白易和明汲,她也未曾瞧见。
听下人说,周钊不在府上好久,晋宁趁着这个空档,将在西执院伺候的下人们统统都换了一批,打死了几个玩忽职守的看院小厮,发卖了几个据说是不恭谨的丫鬟。
可是大家心里都门儿清。
周瑶心中自然也是门儿清。
这偌大的周府,下人们纪律严明。机器人一般重复着机械的做活,不论是客观上亦或是主观心中,他们对待主子的态度都是最严谨的。
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来说,府中下人的素质,真有可能堪比上元王宫。
那些打发人的借口,无非是哄哄外界,给个障眼法罢了。周瑶怎么可能不知道,晋宁是故意的。
周瑶打发人去看过,说那些下人被抬出去的时候,身上被打的青紫,裸露的肌肤斑斓,浑身上下,都没有一块好地方。
很是残忍。
据说,这是宫内流传出来的把戏,削取最细且满是荆棘的藤条抽在人的身上,痛苦但却不致死,在受刑人痛到晕厥时,再不时泼洒着令人神志清醒的辣椒水。
这个时候,最残忍的不是死亡,而是生不如死但还死不了的恐惧。
周瑶的眼皮子跳了两下,她听着觉得就有些心惊胆战。
周钊和晋宁这对“夫妻”,折磨人的手段倒是如出一辙,不相上下。
一连五日,整整五日,周钊都没有回府上。周瑶有时都觉得,单独将她留在府中面对晋宁这样一个心面不一的人,都不如让她继续在密室中受着周钊的罚。
晋宁面上对她不错,不仅在月例银子上提高了月明汀的分量,就连一日三食,她都会派人变着花样送来各种菜系,有时多的像是满汉全席。
你说恐怖不恐怖?
一个怀疑自己被害的人,如今还对嫌疑人百般讨好照顾。
这让周瑶,想起来了屠宰场里面那些待宰的猪。
通常不都是这样。
把猪养肥了,开心了,然后在它对猪生感到幸福快乐的时候,狠狠的捅进一刀,白刀子进,红刀子出。
“我靠!”周瑶猛的扔下了筷子,疯狂摇头,企图将脑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摇掉。
“小姐这是怎么了?”在一旁时候的松容丛容的将筷子捡了回去,然后又麻利的添了一双新的筷子。
再看这一桌佳肴,蒜香小蹄膀,金丝燕窝热锅,南府江米酿鸭子,佛手海参...要多珍贵的食材,均是流水似的往月明汀中送。
主食还有金银小馄饨,枣泥桂花糕等等等等,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。
多好的饭菜,可是松容她已经习惯了,这已经是这些天里,小姐不知道第几次犯病。
松容觉得,小姐得了很严重的疑心病,严重怀疑有别人要害她。
就像现在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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